【摘 要】论文著作权和期刊著作权在法律和经济层面都很重要。随着学术期刊国际出版合作日益密切，它们关系中国学术期刊的国际形象，也影响著作权相关贸易和我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发展。讨论了国内和国际英文学术期刊的论文著作权现状；指出了信息时代和国际化背景下，国内英文学术期刊著作权的问题：为国内英文学术期刊处理论文与期刊著作权归属问题提供参考。
【关键词】著作权转让；国际出版合作；著作权贸易；知识产权；国内英文期刊
国内英文学期刊对著作权产业的重视程度有待提高。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内学术期刊积极地走向世界出版传媒舞台，著作权作为涉及学术诚信、学术价值和贸易业务的关键性问题，若不能与国际出版机构无缝对接，将使国内学术期刊的国际化之路出现瓶颈。
另一方面，随着互联网渗人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互联网出版对传统出版业的冲击已经时不我待。然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版权条约》等国际互联网条约与日常繁忙的编校工作关联不甚紧密，很可能被束之高阁。同时，国内的著作权管理机制面临诸多挑战[1]，比如，视觉中国等系统化、组织化的图片使用及转让平台对图片著作权大肆占位，使不少图片使用人卷入著作权纠纷。
本文在综合分析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论文著作权和期刊著作权现状、存在的问题及原因的基础上，从实证的角度探讨了如何加强学术期刊论文著作权和期刊著作权管理的规范性，为国内英文学术期刊处理论文与期刊著作权归属问题提供参考。
1.国内外英文学术期刊的论文著作权现状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以下简称《著作权法》）规定，著作权属于作者，《著作权法》另有规定的除外[2]；因此，学术论文的著作权（也称版权）在文章完成之初，一般属于作者。由于著作权包含财产权，很多学术期刊的现行做法是在接收论文时和作者签订《著作权转让协议》，将能转让的著作权（主要是电子出版、数据出版、多媒体出版、网络出版及以其他形式出版的权利）授予出版方[3]，因此已发表学术论文的著作权不一定还属于作者。
通过查阅引用率排名前50的SCI所收录国内英文学术期刊以及引用率排名前50的SCI所收录国际学术期刊的网络出版平台，笔者研究了国内和国际英文学术期刊的论文著作权的主要现状。
1.1.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论文著作权情况
从中国知网查得，引用率排名前50的SCI所收录国内英文学术期刊[4]论文著作权大致分为如下3种。
1）根据论文的类型区分论文的著作权是否需要转让出版方，采用此种方式的共有2种学术期刊，占4%。如国内出版方和Springer Nature集团合作出版的《Cellular & Molecular Immunology》和《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ral Science》，其出版模式与Nature集团完全融合：研究（research ）型论文不需要转让著作权，被约稿的、综述（review）型的论文需要转让著作权。
2）完全采用OA模式出版的期刊，其论文著作权一般属于作者，无须转让出版方，共13种，占25%。
3）将论文的著作权或至少是专有出版权授予出版方，共36种学术期刊，占71%。
本文将重点辨析学术论文的著作权转让和该转让行为对学术期刊著作权的影响，故采用1）、2）这2种出版模式的学术期刊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
1.2.国际英文学术期刊的论文著作权情况
国际一流学术期刊对论文著作权的处理方式更加“弹性化”。以美国科学情报研究所《期刊引证报告》（ JCR）引用率排名前50的学术期刊为样本[5]，笔者调查发现：由文章类型决定著作权处理方式的期刊有10种（占36%），高于引用率排名前50的SCI所收录国内英文学术期刊，完全采用OA模式出版的期刊有7种（占14% ）；而涉及出版权转让出版方的期刊有21种（占42% ），少于排名前50的SCI所收录国内英文学术期刊。并且，从网络出版平台可知，有3种（占6% ）期刊请作者选择是否转让版权，比如Taylor & Francis出版集团旗下的《Advance in Physics》，美国医学会JAMA集团旗下的《The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
2.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期刊著作权现状
与学术论文不同，学术期刊著作权人一般是学术期刊出版方。期刊为汇编作品，其著作权由作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期刊出版者享有，所以学术期刊著作权人一般是学术期刊主力、单位[6-7]。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期刊著作权在信息化、国际化的出版新形势下趋于复杂[8]。
2.1.信息化、国际化带来的挑战
融入互联网出版潮流后，与信息网络传播权相关的期刊著作权问题将会凸显[9]，主要表现为如下2个方面。
1）期刊出版方须取得论文著作权中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在网络环境下，信息网络传播行为包括作品提供和网络服务提供[l0]；拥有所有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是英文学术期刊建设网络出版平台的基础。
2）网络服务中，英文学术期刊的著作权归属的明确性。拥有了所有作品的网络出版权利后，期刊主办单位作为期刊著作权人，有责任确保其构建的数字出版平台上的期刊著作权人信息明确、一致。
除了信息化带来的挑战，国内、国外出版方在功能上的重叠和利益上的消长使国际著作权贸易规则介入国际合作出版流程。因此国际合作频繁、网络出版发达的国内英文学术期刊尤须推进论文和期刊的著作权管理规范化。
2.2.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期刊著作权简析
笔者查阅了第1节所研究的50种期刊中，论文著作权（包括信息网络传播权）转让出版方的35种期刊的数字网络出版平台（包括同一种期刊国内和国外的出版平台），梳理出了5种期刊著作权类型，如表1所示。
表1 35种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期刊著作权调查结果
| 序号 | 类型 | 期刊数 | 代表出版物 | 国内出版方 | 国外合作方 | |
| 是否合作出版 | 著作权人 | |||||
| 1 | 否 | 国内出版方 | 3 |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 中医杂志社 | 无 |
| 2 | 是 | 不清晰 | 16 | Transactions of Nonferrous Metals Society of China | 中南大学《中国有色金属学报》编辑部 | Elsevier |
| 3 | 是 | 国内出版方 | 12 | Journal of Materials Science &Technology | 中国金属学会 | Elsevier |
| 4 | 是 | 中外出版方共享 | 3 | Chinese Journal of Chemistry | 中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 | WILEY-VCH |
| 5 | 是 | 国外出版方 | 1 | Chinese Optics Letters | 中国激光杂志社 | 美国光学学会出版物 |
简要分析表1所列的情况：第1种是国内出版方全权办刊，第2-5种属于合作办刊。简述期刊著作权的调查结果：第1、4、5种的期刊著作权归属都有明确的依据。第1种情况不属于合作出版，著作权转让对象很明确；第4、5种情况，国内或国外出版方的《著作权转让协议》对论文著作权转让对象有明确的说明，且国内和国外网络出版平台提供的著作权信息一致。第3种情况的12种期刊，其中一部分的网络出版平台未发布《著作权转让协议》，但纵观这12种期刊的国内、国外网络出版平台，与期刊著作权人有关的信息统一指向国内出版方。比如由国内出版方和Elsevier合作出版的期刊《Journal of Materials Seienee & Teehnology》（简称《JMST》 ），其Elsevier出版平台上的期刊著作权信息为Copyright©2019 The Chinese Society for Metals.All rights reserved（著作权所有©2019中国金属学会。保留所有权利），该信息与JMST的国内网络出版平台的著作权信息一致。
需指出的是，第2种情况的期刊著作权归属问题显露了端倪，在2、3节中将着重分析。
2.3.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期刊著作权归属问题
《Transactions of Nonferrous Metals Society of China》（简称《TNMSC》），与《JMST》一样，国外合作方都是Elsevier。其国内网络出版平台的《英文稿版权转让协议》阐明论文著作权将转让给《中国有色金属学报（英文版）》编辑部，但是因为期刊著作权归属≠论文著作权归属，获得所有论文著作权的《中国有色金属学报（英文版）》编辑部是否获得了《TNMSC》的期刊著作权，还有待商榷。站在实证的视角，《TNMSC》的国内、国外2个出版方都具有期刊出版资格，并且与《JMST》不同的是，《TNMSC》的Elsevier出版平台上的期刊著作权信息标为Copyright©2019 Elsevier B.V. All rights reserved（著作权所有©2019 Elsevier B.V.保留所有权利），所以《TNMSC》的期刊著作权归属仍有未厘清之处。
同样性质的问题也体现在《中国科学》杂志社与Springer集团合作出版的一系列学术期刊上，包括《Journal of Geographical Sciences》《Journal of Energy Chemistry》《Science China Information Sciences》《Science China Life Sciences>《Applied Geophysics《Scienee China Chemistry》等刊。这些期刊的国内网络出版平台和《著作权转让协议》都说明收录论文的著作权转让给《中国科学》杂志社（SCP）；但是这些期刊的Springer出版平台上的期刊著作权信息却是©Science China Press and Springer-Verlag Berlin Heidelberg（©《中国科学》杂志社和Springer-Verlag Berlin Heidelberg ），表明期刊著作权人有2个。
仅凭现有的数字化资料，笔者无法确定在这2个实例中，“《TNMSC》的期刊著作权属于Elsevier”以及“ 《 Journal of Geographical Sciences》等期刊有2个期刊著作权人”是出于国内出版方的本意，还是国外出版方的出版平台信息有误。由于这些情况在法律上都难以反驳，若国内出版方无意在期刊著作权上让国外出版方分一杯羹，则不该忽视这看似细小的错误。
针对《中国科学》杂志社与Springer集团合作出版的一系列学术期刊，另一个共性问题有关著作权的专有性。这些学术期刊的国内数字出版平台发布的《著作权转让协议》中说明作者应授予 SCP的是文章复制、分发、电子传播、翻译和编辑的全球专有权（译文）[11]。而这些期刊的Springer主页的著作权信息中阐明，文章现在或未来所有媒体形式的复制、出版、传播、存储、获取（包括摘要）的不限时间和地域的专有权要转让给Springer[12]。著作权作为一种特殊的知识产权，既具有知识产权的一般属性，如可转让性、时间性和可继承性，还有自身的一些特殊属性，如专有性、时间性、地域性[13]。“专有权”是在合同约定的条件下，只能授予一个使用者以独占方式使用的相应权利，出现2个“专有权”，且使用方式、时间和地点范围有所重叠，显然是有问题的。
2.4.国内英文学术期刊存在著作权问题的原因分析
如表1所示，国内英文学术期刊的出版模式，分为国内出版方全权办刊的“造船出海”模式和属于合作办刊的“借船出海”模式。由于市场竟争加剧，单一出版机构越来越不能同时覆盖各个出版环节，新刊创办采用“借船出海”模式的优势显而易见。新刊亟需依托优秀的学术出版平台获得专家、作者资源，倘若能共享这些国际资源，采用“借船出海”模式无疑是降低了成本。“借船出海”模式还能借助国际出版集团在出版运营上的优势（比如AI技术）和品牌优势，强化国内丰富学术资源的国际化。笔者认为属于国内的较冷门专业，但国外有相关专业学科的期刊集群的英文新刊较为适合“借船出海”，比如第5种情况的代表《Chinese Optics Letters》，其国外出版方美国光学学会成立已超百年，汇聚了世界上光学类的优秀期刊，并且拥有自建的数据库Optics Infohase。
但是，“借船出海”模式也削弱了我国在国际科技创新领域的话语权，并且，合作出版需要依照市场规则，市场化是国内期刊出版业的薄弱环节，这为合作出版双方建立产权清晰、责权分明的合作关系增添了难度[14]。
1）“借船出海”带来了期刊著作权方面的挑战。欧美发达地区的国际著名出版集团均有较专业的著作权运作程序，均与专门的著作权贸易机构合作，它们的著作权贸易相对我国是比较规范和成熟的[l5]。国外出版集团仰赖发展的土壤，包括国外较宽松的文化政策和较完整的著作权贸易保护政策、较发达的著作权集体管理机构，并不适用于“拿来主义”；在双方资源整合、深度合作时，国外出版集团的成熟经验和优势是否还能保持，国内出版方哪些利益会损失，对国内和国外的出版方都是全新的课题。上述著作权归属问题只是著作权产业链的上游，涉及著作权许可的问题还会层出不穷。倘若国外出版方只完成网络发布的任务，而并非为国内出版资源的优化配置出谋划策，则降低了“借船出海”的核心价值。
2）互联网技术的冲击。互联网的开放性和无国界性，与著作权的专有性和地域性的特点发生了强烈的矛盾。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日益发展，著作权中的新成员——信息网络传播权在期刊网络出版中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我国英文学术期刊从传统的出版模式向网络出版模式转型，在享受网络传播的红利时，也必须做好论文著作权中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转让以及期刊著作权的保护。同时，网络监管工作也必须跟进完善；同一期刊国内、国外出版平台的信息必须保持一致，以杜绝网络出版中著作权信息的不规范、不严谨现象。此外，笔者不建议同一刊物有国外、国内2个数字出版平台，这忽视了互联网的无地域性，也造成运维成本的上升和监管的困难。
综上，国内英文学术期刊虽然能依托“借船出海”提升国际化，但是吸纳国外期刊的集群化、市场化的优势具有难度，因为国内外出版业管理模式、发展程度不同[16]。相反，现今的学术期刊正从单一纸质媒体向复合媒体转型，“造船出海”尽管对专业人才的需求较多且较高，但是摆脱了著作权纠纷的束缚，在媒体融合环境中将更有传播力和创新力；借助多元化的运营模式，如刊学研联动等，将更好地服务国家科技社会发展；但仍将受限于我国较低的学术期刊集群化发展程度。总之，挑战无处不在；开阔、深远的视野，精熟的业务能力和深耕学术的态度是国内英文学术期刊人必不可少的。
3.结束语
我国英文学术期刊的著作权业务的规范性有待提高，否则将制约我国规范有序的期刊著作权贸易机制的建立，也将禁锢国内英文学术期刊融入世界著作权贸易市场的步伐。我国英文学术期刊面临的挑战尤其艰巨，因为英文学术期刊与国际同行接轨程度高，涉及很多国际出版合作，但国外不同地域的出版机构遵循的可能是不同国家的法律，采用的是各有特色的出版模式；此外信息化时代的来临加剧了著作权内涵的深入与外延的扩大。因此，不管是采用论文著作权和期刊著作权都属于国内出版方的“代加工”模式，还是采用著作权合作模式，国内出版方都要加强主体意识，在传统出版和网络出版模式中均需完善论文著作权管理、明确期刊著作权归属，才能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保护自己的利益。
4.参考文献
[1]贺树.论科技期刊编辑的版权意识培养[J].传播与版权,2019(2):183
[2]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A/OL].(2010-02-26)[2019-04-01].http://chian.findlaw.cn/fagui/p_1/376116.html
[3]姚长青,武小茜.中国科技期刊论文著作权转让及许可协议的调查与分析[J].科技导报,2013,31(35):64
[4]数字出版物超市[EB/OL].[2019-04-20].http://epub.cnki.net/grid2008/brief/result_src.aspx?dbCatalog=%u4E2D%u56FD%u5B66%u672F%u6587%u732E%uF51%uEDC%u51FA%u248%u603B%u5E93&PeturnID=src_1_valuel&dbcode=CJFQ&stype=3
[5]Journal Citation Peports[EB/OL].[2019-03一05].https://jcr.clarivate.com/JCRJournalHomeAction.action
[6]关于出版单位的主办单位和主管单位职责的暂行规定[A]北京: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1993-06-29
[7]马平,吴银松,张素芳,等.科技期刊在网络出版中的著作权贸易分析[J].云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33(增刊2):105
[8]周玲玲.科技期刊国际合作中可能涉及的著作权问题[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3,24(6);1134 [9]周莉.移动互联网时代学术论文著作权“乱象”及解决途径[J].武汉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0(2):191
[10]王迁.论“网络传播行为”的界定及其侵权认定[J].法学,2006(5):61
[11]Science China Press.Copyright transfer statement[EB/OL].[2019-03-25]http://engine.scichina.com/uploadfiles/editorfiles/1479362618076.doc
[12]Springer Nature.Copyright information[EB/OL].[2019-03-25]https://www.springer.com/chemistry/journal/11426
[13]来小鹏.著作财产权交易制度研究[D].北京:中国政法大学,2006
[14].赵少飞.科技期刊学科集群发展模式研究:以英国皇家化学会刊群为例[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8,29(4):417
[15]霍步刚.国外文化产业发展比较研究[D].大连:东北财经大学,2009
[16].黄崇亚,陈佳.我国科技期刊集群化建设路径探讨[J].编辑学报,2019,31(4):3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