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培养青少年的阅读习惯，引导青少年积极、健康阅读是政府、机构以及其他组织和个人的责任和义务。本文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政府主导的引导青少年主题阅读的活动在具体实施过程存在引导偏差，信息传播出现“孤岛”等现象，基于此提出多方协同联动、构建有效信息传播渠道的措施。
【关键词】主题阅读 阅读引导 信息孤岛 协同联动
阅读是启迪心智、增长智慧的重要途径，是认知社会与自然，获取知识和信息的基本手段和方法，是人类社会独有的社会活动。我国自古有“耕读传家”“诗书继世”的传统，随着社会的发展、阅读方式的变革，阅读方向和目的出现了偏离，社会出现呼吁阅读、为阅读立法等社会现象。聂震宁先生认为从内部养成阅读习惯比从外部施加压力更有利于实现全民阅读，倘若开展全民阅读仅止于行政力量，仅止于运动式的发动，仅止于外力强加，则阅读的习惯难以养成，其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1]。国内外学者都将阅读习惯的培养主体聚焦在青少年儿童，吴尚之在2016年召开的《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出版物》新闻发布会上强调“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也是我们推动全民阅读最为关注的群体”[2]。
在纷繁杂芜的信息时代，读什么是青少年阅读研究最关心的问题，但青少年的阅读效果不应该被人们忽视。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以下简称“总局”）从2004年开始，每年儿童节前夕向社会公布《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出版物》名单，旨在大力推进青少年阅读，激发青少年的阅读兴趣，培养青少年的阅读习惯。截至2018年该活动已举办15届，向青少年推荐了1442种图书和58种音像电子出版物，但这些图书是否发挥了作用，鲜有研究[3]。党的十八大以来，对主题出版以及主题阅读的倡导力度不断提高，有关部门推荐时也一直在强调正确引导青少年群体进行主题阅读。基于此，本文从实证研究的角度探究广电总局十八大以来推荐的书目，尤其是主题阅读书目的阅读引导效果。主要探究以下几个问题：一是从推荐图书的在馆情况、借阅情况等方面评估2013—2017年（由于2018年的推荐工作刚结束，暂不列入研究范围）之间该活动社会效益如何？二是如何引导青少年进行主题阅读？
1 研究对象及方法
党的十八大以来，主题出版成为出版业的亮点，发挥了记录历史、资政育人的重要作用，是唱响主旋律、传播正能量的有效渠道。研究发现，弘扬主旋律、传递主流价值观的主题图书是大众读者选择最多的政府推荐出版物[4]。而总局在每年向青少年推荐的优秀出版物中，也包含大量主题出版物。这些主题出版物在青少年群体中的阅读现状以及推荐活动的效果是本文研究的重点。本文选取2013—2017年总局推荐的458种优秀出版物作为研究对象，对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四个一线城市的少年儿童图书馆中推荐书目的在馆和借阅情况进行调研。由于童书出版具有系列性等特点，本文在进行在馆情况和借阅情况考察时，将丛书中任意一册在馆即视为该出版物在馆，任意一本有借阅历史即视为该丛书有借阅情况。
之所以选择上述四个城市，一是基于四个城市的综合实力较强，可以代表推荐活动的引导阅读效果。二是从地缘因素考虑，已有研究表明阅读推荐活动在上海地区出现“信息孤岛”的现象，因此本次调研增加了北京作对比。推荐活动的目的是为了推动阅读，深圳市的全民阅读工作开展近20年，塑造了全民阅读的“深圳模式”，因此，在大力倡导全民阅读的时代将深圳作为研究对象之一最合适。最后，为了验证“地缘因素”带来的影响选择广州市，一方面与深圳市形成对比，另一方面可以进一步检验“信息孤岛”现象是否依旧存在。
在四座城市分别选取具有代表性的少年儿童图书馆（以下简称“少儿馆”）进行调研，即首都图书馆少儿馆、上海少儿馆（少儿信息港）、深圳少儿馆、广州少儿馆。数据收集主要依靠图书馆提供的书目检索功能，对党的十八大以来总局推荐的458种优秀出版物进行一一检索，记录其在馆种类数以及借阅状态，其中上海、深圳两地的少儿馆与所在地的各区县等区域建立了馆际互借等功能并提供详细的借阅历史，为研究推荐图书的生命周期提供了重要数据。
2 推荐出版物的引导效果分析
总局每年大力推进该活动，邀请专家对各地申报的出版物进行评估，其目的是为了推动青少年更好地阅读。选择在“六一”前夕向社会公布，目的是在国际儿童节这一特殊时间点为广大少年儿童提供丰盛的精神食粮，引导青少年健康阅读，推动全社会共同创造、维护少年儿童良好阅读环境。2013—2017年间，总局通过推荐活动向青少年共推荐458种优秀出版物，其中2013—2015年，每年推荐100种优秀出版物，2016年和2017年增加了音像电子出版物。因此，本文的研究样本共有458种出版物。
2.1 推荐出版物总体在馆率不高，主题出版在馆良好但呈下降趋势
通过图书馆的书目检索发现推荐的出版物的总体在馆率不高，2014年在馆数最多的少儿馆有推荐图书193种，占比48.3%，2016年和2017年推荐图书总数减少导致在馆率才刚过半数；从地域方面分析，推荐出版物在馆数最高的是上海少儿馆，5年在馆总数307种，约占推荐总数的67%；其次是北京少儿馆，有259种图书在馆，占总数的56.55%；在馆数最低的是深圳少儿馆，总在馆数为105种，占比约为23%；四个城市的少儿馆年平均在馆种数分别是51.8种、61.4种、21种和44.2种。
总体表现较好的是上海少儿馆，如表1所示，推荐图书的在馆率较2012年有明显改善[5]，但在调研时发现2017年推荐的出版物有一部分仍在编目状态，从2017年5月24日总局公布书目到数据统计时间[6]近6个月，依旧有一部分出版物未能上架与读者见面，这与书店第一时间订货、上架、销售书目上榜图书的状态形成对比。首都少儿馆作为北京市青少年直接接触推荐优秀出版物的主要场所之一，总在馆种数却低于上海地区，可见推荐书目在青少年阅读中的引导作用较弱。深圳是一座具有18年全民阅读推广历史的城市，馆藏总局推荐的出版物种数仅占20%左右，与地缘相近的广州相差较大，而两地的在馆种数也是四座城市中最低的，“信息孤岛”的现象可能仍然存在。
表1 推荐出版物在馆种数
| 2013 | 2014 | 2015 | 2016 | 2017 | 总计 | 占比 | |
| 北京 | 52 | 59 | 55 | 46 | 47 | 259 | 56.55% |
| 上海 | 50 | 75 | 67 | 52 | 63 | 307 | 67.03% |
| 深圳 | 26 | 21 | 21 | 19 | 18 | 105 | 22.93% |
| 广州 | 49 | 38 | 38 | 46 | 50 | 221 | 48.25% |
总局在活动策划之初就对拟推荐的出版物进行分类指导。由于分类标准一直在变化，本文采用近两年的分类标准对推荐图书进行分类。从各类推荐出版物在四个少儿馆的总体在馆情况（图1）以及分别在馆情况来看，文学类出版物在馆总数最多，超过科普类和启蒙类出版物总和。北京、上海两地主题类出版物总体在馆情况较好，均超过5年该类推荐出版物总量（137种）的一半。
图1 5年各类推荐出版物在馆总种数
从时间历程来看（图2），文学类图书在馆情况在2015年达到顶峰后出现下降趋势，类似情况还有科普类出版物；主题出版类在馆情况总体呈现下降趋势，而启蒙类出版物则相反。从推荐总量上看，5年间文学类出版物共推荐156种，启蒙类仅有60种，以2017年在馆种数进行计算，启蒙类出版物占该类推荐出版物总量的70%，文学类仅占45.5%。
图2 各类推荐出版物整体在馆趋势
2.2 推荐出版物借阅率不高，主题出版类借阅差强人意
出版物的价值虽是在生产环节形成的，却是在发行环节实现的[7]。对图书馆馆藏出版物而言，借阅量是衡量其价值的重要指标，从借阅调查结果来看，推荐图书总体借阅效果一般，主题出版类出版物多年在不同馆藏地出现零借阅情况。
从表2可以看出，上海少儿馆和广州少儿馆在研究时间段内借阅种类最多，其中上海少儿馆有251种推荐出版物有借阅记录，广州有170种推荐出版物被借阅；与表1的在馆情况对照分析，发现上海与广州两市的借阅总种数占在馆总种数比分别是81.8%和76.9%，而北京虽然在馆种类总数超过广州，但借阅情况却低于广州，说明在馆情况与借阅情况不存在正相关关系。
表2 主题出版图书历年借阅情况统计（种）
| 2013 | 2014 | 2015 | 2016 | 2017 | 借阅总数 | 占在馆总数比 | |
| 北京 | 18 | 12 | 30 | 32 | 37 | 129 | 49.8% |
| 上海 | 43 | 60 | 55 | 47 | 46 | 251 | 81.8% |
| 深圳 | 14 | 9 | 16 | 6 | 5 | 50 | 47.6% |
| 广州 | 37 | 30 | 38 | 33 | 32 | 170 | 76.9% |
分析各类推荐出版物的借阅情况，发现不同类别的推荐出版物在借阅情况上分化现象明显，其中主题出版类出版物借阅现象值得注意。2013—2017年总局共推荐主题类出版物147种，科普类105种，启蒙类60种，文学类156种，对四种类型的推荐出版物进行比较分析发现，主题出版物的借阅率最低（启蒙类出版物由于推荐量过小不具有比较意义）。对推荐总数相当的主题出版类和文学类两类推荐出版物进行比较（表3），除2013年主题出版类年借阅量与文学类持平，其余年份年平均借阅种数远低于文学类。
表3 主题出版类与文学类出版物借阅情况（种）
| 2013 | 2014 | 2015 | 2016 | 2017 | ||||||
| 主题出版 | 文学 | 主题出版 | 文学 | 主题出版 | 文学 | 主题出版 | 文学 | 主题出版 | 文学 | |
| 北京 | 5 | 5 | 0 | 7 | 7 | 15 | 7 | 12 | 6 | 16 |
| 上海 | 20 | 15 | 16 | 24 | 11 | 26 | 7 | 23 | 11 | 17 |
| 深圳 | 1 | 9 | 0 | 8 | 3 | 10 | 0 | 4 | 0 | 2 |
| 广州 | 15 | 13 | 0 | 21 | 4 | 22 | 5 | 13 | 7 | 9 |
| 总计 | 41 | 42 | 16 | 60 | 25 | 73 | 19 | 52 | 24 | 44 |
| 均值 | 10.25 | 10.5 | 4 | 15 | 6.25 | 18.25 | 4.75 | 13 | 6 | 11 |
主题出版类出版物的借阅效果不佳，多年出现零借阅情况，最严重的是2014年除上海市少儿馆有借阅历史外，其他三市的少儿馆的主题出版类出版物无人问津。出现这种现象是推荐的出版物不符合青少年阅读偏好还是引导或者其他环节出现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2.3 部分推荐出版物生命周期长，流通效果好
图书生命周期是指图书在市场上存在的时间[8]，调研发现总局推荐的出版物中有部分生命周期较长，借阅率较高，具体表现三个方面：一是生命力强，调查时发现推荐的部分出版物的初版时间是1995年、1998年等，但2017年最新版依旧在发行。在当前快节奏的图书出版现状下，这些出版物能够拥有如此长的生命周期，持续发挥其社会价值，可见其价值之高。二是流通时间跨度大，在数据收集过程中发现大部分图书借阅记录保持在1—2年，而推荐的部分出版物的借阅记录持续周期较长，借阅周期最长的是2013推荐的出版物直到2017年依然保持较高的借阅情况。三是借阅频次高，比较上海和深圳两地少儿馆的借阅数据发现，2016年推荐的《渔童》《天青》《拯救天才》等文学类出版物一年内的借阅次数很多。可以看出总局所遴选的出版物在质量上有保证，值得大力推广，可以发挥引导青少年阅读的作用。
3 引导青少年主题阅读，建构青少年阅读宣传渠道
调查结果表明，总局推荐书目在馆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受地缘因素影响，远离活动发源地的区域可能依旧存在“信息孤岛”现象。青少年阅读偏好集中在文学类出版物，对主题出版类以及科普类阅读兴趣偏低，需要加强正确引导。活动推荐的出版物质量有保证，是优选后的结果。结合总局推荐书目活动的初衷以及分析现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引导青少年阅读。
首先，政府等主导部门要充分进行宏观调控建立健全的监督制度。如每年在推荐结果公示时总局都会做出“向青少年宣传推荐百种优秀出版物，做好百种优秀出版物的重点宣传推广工作，充分发挥优秀出版物的引领示范作用，引导青少年健康阅读”的要求，其中明确各地新闻出版广电发行部门要组织新华书店及网店做好展销工作，特别是在暑假期间要设立专柜、专架集中展销，但对具体的实施程度以及效果却没有监督。通过搜索引擎对该活动信息进行检索，发现信息最多是对总局相关信息的转发；其次是被推荐出版物的出版社或者作者的新闻稿。关于该活动在各地进行展销、引导的报道几乎没有。因此，总局不仅要从顶层做出具体指示要求，还要对完成效果进行验收，这样才能真正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
其次，入选出版机构要担负实质性引导责任。出版社不仅是全民阅读的精神粮仓，更要成为推动和引导全民阅读的推手。因此，在全民阅读活动中，出版社不仅要积极参与，还要肩负引导阅读的社会责任。具体实施：一是依托自身的产销系统营造阅读环境，引导阅读。如书店在线上可以依托在“六一节”、寒暑假等青少年阅读特定的时间点或阅读周期内进行优秀出版物的宣传，引导青少年进行阅读；线下可以依托实体书店进行展销。二是践行公益，进行实质性阅读引导。总局组织实施的推荐活动旨在引导阅读，实现出版物的社会效益，出版社出版图书也是在实现社会效益的前提下追求经济效益。因此，各出版社有义务和责任充分践行优秀出版物社会效益实现。如各出版社组织定点帮扶，为偏远山区、图书馆、农家书屋等捐赠总局推荐的优秀出版物，让优秀出版物社会价值在全国范围内普及。
最后，协同联动最后的环节也是最关键的一方——图书馆。图书馆是阅读引导具体的实施方，对于青少年来说，这里是进行课外阅读的主要场所，而且推荐和引导阅读是图书馆的天然属性。图书馆不像营利性书店，采购图书的标准应该是为了阅读而不是迎合市场需求。因此，在推荐和引导青少年阅读时，要积极采购像总局推荐的经过专家审核、优质的出版物，第一时间编目、上架，服务读者。
注 释
[1]聂震宁.舍不得读完的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22
[2]中国全民阅读网.总局召开2016年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出版物新闻发布会[EB/OL].[2017-11-20].http://www.nationalreading.gov.cn
[3]邓香莲.基于销售排行榜的青少年推荐书目引导效果实证分析:以新闻出版总署发布的青少年书目为例[J].出版科学,2011(4):76-78
[4]王炎龙,邱子昊.全民阅读语境下大众阅读偏好及趋势:基于“大众喜爱的50种图书”(2010-2016年)的分析[J].中国出版,2017(6):17-21
[5]邓香莲.少年儿童阅读需求及阅读引导效果实证研究:基于新闻出版总署发布的少年儿童推荐书目[J].出版科学,2012(2):70-73
[6]注:本文所有数据检索日期截至2017年11月19日｡
[7]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出版专业资格考试办公室.出版专业实务(初级)[M].武汉:崇文书局,2015:352
[8]刘进社.图书生命周期论[J].出版发行研究,2003(1):39-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