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版权引进的人都知道,看好的书,未必能畅销;不看好的,有时反而给你一个大惊喜。有的书,在别人手里,你觉得好好的一本书,做出来简直没法看;还有的你会觉得,那么烂的书,他们拿过去怎么卖得那么好?有的书在国外是畅销品,但买回来没准就水土不服。
上面这些坑,我几乎全踩过。有的坑,掉下去就爬不出来,被一堆库存给埋了;有的坑,掉进去还能蹦出来,没准还能在坑里种草种树,开花结果。
畅销就被“盗”,盗版商比你还硬气
“猜猜我是谁”系列第一本是我经手2011年引进的。当时纸板书除了乐乐趣在坚持做,没几家涉足这个品类。我们的第一本书在2012年8月出版,当时只发了亚马逊,当当、新华书店等则由出版社发行。1周后,《猜猜我是谁》进入亚马逊总榜前1000名。又过了1周,进了总榜前100名。亚马逊的畅销榜是实打实的,畅销总榜前100名,意味着每个月能卖出2000册左右。“猜猜我是谁”系列到底是怎么畅销的?在我看来,是被社群给“咬”了一口。“咬”第一口的是大V店。这本书成了大V店2015年的年度畅销榜第3名,2016年第1名。接下来跟进者越来越多,赶上社群风口,众多微信公众大号开始团购。尤其在年糕妈妈平台,一天卖了5万多套,很快成了畅销书。然而,在版权保护乏力的现实面前,畅销书的另一个命运是很快被盗版被山寨,即便我们注册了商标也没用,发律师函,也几乎不起作用。
另辟蹊径,容易掉“坑”里
做了十几年版权引进,我签过的书,没有1000本,也有800本。一件事干得时间长,除了有点儿心得,还想做得与众不同,做一些自己经验之外的事情。就童书选题而言,我一直想跳出男孩爱恐龙,女孩爱公主这类传统模式,想玩点儿新花样。这样做有点儿不安分,难免一脚踏空,付出代价。作为一个前文学青年,出版诗歌绘本几乎成了我的执念。我所在的公司引进的诗歌绘本,硬着头皮出版的,反复折腾许久还出不了的,一抓一大把。从T.S.艾略特的猫诗绘本(6本,这个系列一直出不来),到厄普代克的日历诗《孩子的日历》,到鲍勃·迪伦的摇滚诗,再到拜尔德·贝勒的沙漠诗,以及花8年时间才签下来的《威廉·布莱克旅馆的一次访问》(已出),大概数一下,前前后后出版和没出版的诗歌绘本(含儿歌童谣)快50本。这些诗歌绘本出版后,虽不至于连1本都卖不出去,但大多销量平平。哪怕是凯迪克大奖作品,哪怕是鲍勃·迪伦有诺贝尔文学奖加持,也达不到销售预期。
以为独具慧眼,其实是眼“拙”了
《奔跑吧,男孩》是一本可以真正定义为魔幻现实主义的绘本。拿到这本书完整的PDF时,我一看画风,很新鲜。后来,又看了部分译稿,觉得故事还挺魔幻,天马行空,想象奇崛。特殊的题材(难民)+独特的画风(夸张)+魔幻的故事(隐喻)+大奖作者,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挺特别,值得赌一把。
接下来就是谈版权。让版权编辑报价完毕,一次性就通过了。翻译、排版、申请书号、下印……一系列流程下来,书出来了。试读是必须的。试读的人自然用不着去租借,我们家就有一个(让自家孩子当试验品是童书编辑的大忌,认为自家孩子喜欢全世界就会喜欢,也是掉“坑”必备。)但自己家孩子都不喜欢,你还指望别人家孩子喜欢?我把书拿回去,孩子当时已是小学高年级学龄,看完后,随手一扔就准备闪人。看他的表现,我就明白了,又是“扑街”书一本。
紧追热点不放,随后就被泼冷水
2016年前后,儿童编程方兴未艾,我们去拜访一家版代公司时,刚好看到一本少儿编程思维启蒙绘本,立马就报价签约,快速锁定了一位有少儿编程教学经验的译者翻译这本书。
为了配合这本书的销售,我们还请译者设计了一套桌游。幸运的是,这本书获得了2017年度中国设计智造大奖的最高奖项——金智奖。这些元素加持到一起,再加上《儿童编程大冒险》上市时,社群还处于火热期,上市后团购预约不断,前后卖了差不多5万册。社群跑完一圈,再回到常规渠道时,儿童编程书已经越来越多。这一本显然不是“坑”,问题是接下来,我们签了作者的第2本《儿童电脑漫游记》,沿用了第1本的营销思路和渠道,但彼时市场已经变化,销量就远不及预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