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从影响期刊定价的因素出发，包括期刊学术影响力、出版形式、订户，对国际出版商学术期刊定价进行调研，通过调研数据的呈现和分析，以期为国内图书馆订购期刊提供参考，并为国内同类期刊制定期刊价格提供借鉴。
【关键词】期刊定价；学术影响力；出版形式；订户
近年来，中国学术期刊出版市场外商林立，如国际出版商爱思唯尔（Elsevier）、施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约翰•威立（John Wiley & Sons）及泰勒-弗朗西斯（Taylor & Francis Group）等。这些出版商利用内容优势在全球学术期刊市场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全球范围内的研究人员对其产品产生了较强的依赖性。在实施跨国发展战略的同时，国际出版商不断通过扩大发行和提高期刊定价获取高额利润，导致学术期刊价格大幅上涨，我国各图书馆本已经费紧张，在订购外文期刊时更加显得捉襟见肘。因此，研究国际出版商学术期刊定价的影响因素，有助于我国学术期刊合理制定价格，提高竞争意识，实现学术期刊出版的市场化。
国外学者对期刊定价的关注始于1925年的《委员会关于抗议德国医学图书和期刊高价格的决议报告》[1]。为了更清楚地掌握期刊定价的变化情况，国外学者纷纷开始关注并从不同角度展开对期刊定价的调查研究，其中影响较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为“美国期刊价格指数”（U.S.Periodical Price Index），该项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2]。但由于商业需要，期刊定价数据难以获得。国内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论方法上，对于国外学术期刊的实证数据分析还鲜见涉及。
本文从影响期刊定价的因素出发，包括期刊学术影响力、出版形式、订户，对国际出版商的期刊定价进行调研，通过调研数据的呈现和分析，以期为国内图书馆订购期刊提供参考，并为国内同类期刊制定期刊价格提供借鉴。
1 期刊定价与学术影响力的关系
1.1 载文量
期刊载文量是期刊学术规模影响力的重要体现，是指在给定的时间里期刊发表的全部论文数量。国际出版商每年都会根据期刊的载文量对旗下刊物进行不同程度的价格调整，如国际出版商泰勒-弗朗西斯，每年出版期刊超过2670种，由于载文量的变化，在2018年，其旗下有111种期刊定价相对2017年进行了调整；在2019年，其旗下有88种期刊定价相对2017年进行了调整。本节以泰勒-弗朗西斯不同领域的10本期刊为例，观察期刊定价与载文量的关系，结果如图1所示[3]。
图1 泰勒-弗朗西斯不同领域10本期刊的电子版定价与载文量的关系（注：国际出版商一般提前一年进行销售）
从图1中可以看出，对同一种期刊而言，期刊定价和载文量之间基本呈正相关的关系，载文量越大，期刊定价越高。如《Physics and Chemistry of Liquids》，2017年和2016年载文量分别为68和65，2018年和2017年期刊电子版定价分别为5098美元和4809美元。载文量在保持较小涨幅的前提下，期刊定价依然保持了上涨。这与Chressanthis和Chressanthis[4]在1994年的发现一致：期刊定价随着期刊规模的扩大而增长。
一般而言，载文量的提高会带来期刊成本的变化。期刊成本包括固定成本、编辑成本、发布成本、同行评审成本、人员成本等。载文量的变化可能带来编辑成本、同行评审成本、人员成本的增加，因此期刊定价提高也在所难免。
1.2 影响因子
期刊影响因子（Impact factor，IF）是代表期刊整体学术质量的一项定量指标。影响因子最初设立的目的，只是为图书馆制定采购计划提供依据。在国内，影响因子在科研评价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研究影响因子与期刊定价的关系，有助于为国内高水平的学术期刊制定价格提供参考。
本节通过横向和纵向比较，观察期刊定价与影响因子之间的关系。在横向比较中，选择化学领域中位于Q1区的不同出版商（包括爱思唯尔、施普林格•自然、约翰•威立、泰勒-弗朗西斯、SAGE、美国机械工程师协会ASME等）旗下的期刊，因每种期刊的载文量差别较大，所以观察篇均定价（篇均定价=总价/载文量）与影响因子的变化趋势关系，结果如图2（a）所示；在纵向比较中，选取施普林格•自然旗下的10种期刊，观察篇均定价与影响因子之间的关系，结果如图2（b）所示[5]。
图2a 期刊定价与影响因子之间的关系：横向比较：不同出版商之间
图2b 期刊定价与影响因子之间的关系：纵向比较：以施普林格·自然为例
从图2中可以看出，期刊定价和影响因子之间没有明显的相关性。为了进一步探析期刊定价与影响因子的关系，选取了泰勒-弗朗西斯旗下的5种同领域的期刊进行对比分析，如表1所示。从表中可以看出，这5种期刊的影响因子有升有降，但是篇均电子版定价一直在上涨。如《Critical Reviews in Analytical Chemistry》，2017年影响因子相较2016年有大幅下降，但是篇均电子版定价并没有降低。由此可知，期刊定价与影响因子之间没有明显的相关关系，但是影响因子对期刊的定价还是具有一定的影响。
表1 泰勒-弗朗西斯旗下的5种期刊数据对比（影响因子）
注：国际出版商一般提前一年进行销售。| 期刊名称 | 2017年影响因子 | 2016年影响因子 | 2018年篇均电子版定价/美元 | 2017年篇均电子版定价/美元 |
| 《International Reviews in Physical Chemistry》 | 9.406 | 4.438 | 245.36 | 135 |
| 《Critical Reviews in Analytical Chemistry》 | 3.231 | 4.000 | 61.04 | 36.51 |
| 《Comments on Inorganic Chemistry》 | 2.917 | 1.524 | 271.04 | 170.46 |
| 《Supramolecular Chemistry》 | 1.451 | 1.264 | 48.31 | 32.92 |
| 《Journal of Wood Chemistry and Technology》 | 1.418 | 1.549 | 107.18 | 92.69 |
2 期刊定价与出版形式的关系
2.1 期刊载体形式
在期刊载体形式上，国际出版商一般为订户（机构订户和个人订户）提供3种订阅方式：电子版、印刷版、印刷+电子组合版。调研发现，期刊电子版定价普遍低于印刷版定价，一般为印刷版定价的75%——100%，印刷+电子组合版定价一般为仅电子版或仅印刷版的120%左右。国际出版商如施普林格•自然和约翰•威立推行期刊电子版印刷版同价，泰勒-弗朗西斯期刊电子版定价为印刷版定价的85%；学协会出版商如ASME期刊电子版定价为印刷版定价的75%——80%；大学出版社如牛津大学出版社期刊电子版定价为印刷版定价的85%。
另外，印刷版由于自身的局限性，如纸质期刊运输成本高、运输时间长、订阅过程繁冗及储藏占用空间大等，订阅量迅速萎缩，电子版的订阅收入一直稳步增长。如爱思唯尔，2008—2017年期刊电子版收入在整个业务的份额从50%上升到了74%，印刷版收入从33%降低到了11%，如图3所示[6]。因此，在期刊载体形式上，电子版逐渐成为主流。
图3 近十年爱思唯尔业务的收入占比
2.2 OA文章数量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不仅金色OA期刊得到了迅猛发展，近年来，混合OA期刊也逐渐受到国际出版商的青睐，混合OA期刊数量越来越多。然而，混合OA期刊潜藏着作者论文处理费（APC）和机构订购费用重复收取的问题，因此，亟须掌握混合OA期刊的定价，以此为机构订购混合OA期刊提供依据。
为了探析OA文章数量对混合OA期刊定价的影响，本节选取了泰勒-弗朗西斯旗下的6种不同领域的期刊，观察混合OA期刊中OA文章数量的变化对期刊定价的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泰勒-弗朗西斯旗下的6种混合OA期刊定价
| 期刊名称 | 2017年OA文章数量/载文量 | 2016年OA文章数量/载文量 | 2018年电子版期刊定价/美元 | 2017年电子版期刊定价/美元 |
| 《Climate Policy》 | 9/74 | 12/57 | 1872 | 1667 |
| 《Social & Cultural Geography》 | 8/55 | 9/62 | 1808 | 1513 |
| 《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 | 17/125 | 10/111 | 2185 | 2027 |
| 《Medical Anthropology》 | 7/51 | 2/40 | 1684 | 1589 |
| 《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 10/97 | 4/90 | 1980 | 1868 |
| 《Epigenetics》 | 26/84 | 22/81 | 2136 | 1709 |
从表2中可以看出，这6种期刊载文量和OA文章数量都有升有降，但是期刊定价基本都保持一定的上涨。如《Social & Cultural Geography》，2017年载文量和OA文章数量相比2016年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是期刊定价依然增长了20%，这存在明显的双重收费，一方面，作者需要支付相对较高的文章处理费；另一方面，机构在订阅时依然需要支付费用。因此，建议机构在订阅混合OA期刊时，根据OA文章的比例要求降低期刊订阅价格。
3 期刊定价与订户的关系
3.1 客户因素
基于订阅的期刊市场大致可分为两大类购买者，即机构订户和个人订户。对于机构订户，期刊的定价取决于机构规模和客户类型，并对不同的机构实行差异定价。对机构规模的界定一般包括站点的数量及机构订户中的人员数量，客户类型一般包括学术机构、公司/政府、医院等。对学术机构，计算全部教员、研究人员和学生总数；对医院，计算临床医护人员、药师和研究人员总数；对公司，计算研究人员、信息人员和市场销售人员总数；对政府机构，计算其全部专业人员数量[7]。计算总人数后，再根据FET（Full Time Equivalents）将机构用户划分为不同的等级，如约翰•威立，其机构规模及客户类型的分类标准如表3所示[8]。
表3 约翰•威立提供的不同机构规模、客户类型的分类标准
注：来自于约翰•威立2018年的期刊价格表。| 客户类型 | 规模 | FET范围 |
| 学术机构 | 小规模 | 1~10000 |
| 中等规模 | 10001~40000 | |
| 大规模 | ≥40001 | |
| 公司/政府 | 小规模 | 1~1000 |
| 中等规模 | 1001~10000 | |
| 大规模 | ≥10001 | |
| 医院（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 | 小规模 | 1~99 |
| 中等规模 | 100~250 | |
| 大规模 | ≥251 | |
| 医院（世界其他地区） | 小规模 | 1~99 |
| 中等规模 | 100~500 | |
| 大规模 | ≥501 |
期刊订购价格随着机构规模及客户类型的变化而变化，机构规模越大，价格越高，如约翰•威立旗下的《Chem Cat Chem》，2018年电子版的定价在美国小规模机构为3730美元，在中等规模机构为5031美元，在大规模机构为6791美元。一般而言，学术机构的定价要高于公司/政府、医院的定价等，如《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2018年在学术机构的定价为6053美元，在医院的定价为4960美元[9]。
个人订户的价格相对机构订户的价格，通常享有很高的折扣。个人订户分为普通个人、学会/协会的会员以及学生等，费用根据分类也会有所不同，一般学生定价会享受50%的折扣。灵活的定价策略使出版社既能抓住一切盈利机会，又能帮助弱势群体如学生方便地获取知识。如泰勒-弗朗西斯旗下的《Supramolecular Chemistry》，2018年印刷版对普通个人订户的售价为581美元，机构订户的售价为6649.5美元，个人订户价格仅为机构订户价格的9%左右，个人订户和机构订户价格差别很大，期刊市场的订阅收入主要来源于对机构订户的销售收入。
3.2 地区因素
高质量的内容使得用户对国际出版商有着很好的黏度，但是，国际出版商对不同区域采取不同的价格。调研发现，约翰•威立旗下的期刊50%左右都存在与地区因素有关的差异定价，如约翰•威立的期刊《Acta Psychiatrica Scandinavica》，在2018年，其印刷版、电子版、印刷+电子组合版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的价格存在着差别，如表4所示。
表4 同订购方式订购2018年期刊《Acta Psychiatrica Scandinavica》的价格差异
| 订阅方式 | 印刷版 | 电子版 | 印刷+电子组合版区 |
| 美国/美元 | 1937 | 1937 | 2422 |
| 加拿大和墨西哥/美元 | 1937 | 1937 | 2422 |
| 剩余美洲地区/美元 | 1937 | 1937 | 2422 |
| 英国/英镑 | 1155 | 1155 | 1444 |
| 欧元区国家/欧元 | 1468 | 1468 | 1835 |
| 全球其他国家及地区/美元 | 2259 | 2259 | 2824 |
从表4中可以看出，尽管世界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不同，但是约翰•威立在制定这些地区的定价时却似乎“选择性遗忘”了这些因素，2018年《Acta Psychiatrica Scandinavica》的印刷版在美国的定价为1937美元，但是，全球其他国家及地区（除美国、加拿大、墨西哥、英国、欧元区国家、剩余美洲地区）的定价为2259美元，支付着更高昂的阅读价格。不仅约翰•威立如此，其他出版商也存在同样的问题。采取价格差异无疑会流失用户，甚至丧失这些市场，因此，国际出版商应考虑地区发展，制定合理的期刊定价。
4 启示
应当看到，国际学术出版商的期刊定价不仅仅取决于某一个因素，载文量、影响因子、载体形式、OA文章的数量、订户类型（机构订户、个人订户）、客户类型以及地区等都是影响期刊定价的因素，但是期刊定价基本基于载文量，在载文量的基础上，根据其他因素灵活调整期刊定价。
与国际出版商相比，我国学术期刊定价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1）学术期刊定价太低。绝大多数期刊全年定价不超过20美元[10]，远远低于成本价格，也同样远远低于国外学术期刊的价格，主要靠主办单位和政府的扶持维持生计，学术出版单位没有生存压力，缺乏经营期刊的积极性，也阻碍了学术质量的提高及我国整体学术期刊的发展壮大。
（2）学术期刊定价模式单一。无论对于机构用户还是个人用户都实行统一定价[11]，而且不考虑地区因素和市场需求等。国外学术期刊大多区分机构订户和个人订户，而且机构定价远远高于个人定价。对于机构订户，按照机构的规模以及客户类型进行区分，因为机构相对于个人，具有更强的经济实力，而且机构订户也是国际出版商实现盈利的重要来源。在地区因素上，世界范围内地区发展不均衡，所以根据国家和地区经济实力的差异制定不同的价格相对合理。
（3）学术期刊变更价格频次较少。近几年，我国学术期刊无论是在学术影响力（影响因子、载文量）上，还是载体形式上，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和发展，但是学术期刊定价不考虑成本，依旧追求物美价廉。国际出版商详细估计期刊出版成本，分析竞争者的情况，遵循市场规律，考虑通货膨胀因素，实时调整期刊定价。在满足读者需求的同时，也实现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因此，我国的学术期刊定价应充分考虑期刊学术影响力、期刊出版形式、地区、市场需求等多项因素，明确战略目标，借鉴国际出版商的定价模式，建立合理的定价体系，丰富期刊定价的丰裕度、细粒化，扩大经济效益，实现期刊的自我发展和自我壮大。
当然本次调研仅是对期刊定价的小范围研究，涉及的出版商、学科种类、抽样数据都较少，目的是为引起国内期刊及图书馆的重视。未来将加强对期刊定价数据的连续的、涉及丰富学科的、大范围的调研，从不同角度加强对期刊定价策略的关注和研究，以期为中国学术期刊定价提供借鉴和参考。
参考文献
[1]郭书菊,刘宇. 国内外学术期刊价格研究综述[J]. 现代情报,2013,33(9):171-177.
[2]Dingley B. U. S. Periodical price index 2005[EB/OL]. [2019-01-10]. .
[3]Journal price lists Journal pricing [EB/OL]. [2019-01-10]. .
[4]Chressanthis G A, Chressanthis J D. The determinants of library subscription prices of the top- ranked economics journals: An econometric analysis [J]. The Journal of Economic Education, 1994(4):367-382.
[5]Journal price list [EB/OL]. [2019-01-30]. .
[6]Annual reports and financial statements 2017 for RELX PLC and RELX NV [EB/OL].[2018-02-22]. .
[7]王颖,龙旭梅. 国外网上电子期刊定价模式分析及对采购工作的建议[J]. 图书馆学研究,2003(11): 44-46.
[8]Subscription agent [EB/OL]. [2019-06-30]. .
[9]中国科学技术协会. 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2018):科技期刊融合出版专题[M]. 北京:科学出版社,2018:71.
[10]卢虎,章莉. 欧美学术期刊定价战略研究[J]. 中国出版,2011(23):71-74.
[11]田莹,韩燕丽,徐茜,等. 国内外学术期刊定价模式对比研究[J]. 科技与出版,2016(5):37-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