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随着现代数字化技术的日益发展，期刊出版过程中出现的学术不端行为越来越“隐蔽”，给学术期刊的正常出版带来了不少困惑。同时，随着全社会对学术不端行为的高度重视及零容忍的态度，在全媒体时代的背景下，一些学术不端的新闻往往很快成为舆论的焦点。以学术期刊《丝绸》为例，对近年来《丝绸》杂志遇到的作者学术不端的现象进行汇总、分析，并总结针对这些学术不端现象的防范措施，以期为期刊编辑提供借鉴，进一步纯化学术期刊的出版环境。
【关键词】学术期刊；学术不端；现象原因；防范措施
2019年2月，知名演员翟天临被曝学术不端，一夜间成为了舆论的焦点，其撰写的论文《谈电视剧<白鹿原>中“白孝文”的表演创作》被中国知网撤下。该文在知网上的查重率高达40%，大部分抄袭了一位教授十几年前的研究论文。同时，翟天临也被四川大学官网列入“学术不端”案例公示栏[1]。近几年出现了多个影响较大的学术不端事件，例如：2017年，世界知名出版机构Springer宣布撤回《Tumor Biology》期刊的107篇论文，创下学术期刊单次撤稿的高峰，舆论一片哗然[2]；2018年，清华大学博士叶肖鑫被曝论文造假，10余篇论文被撤稿；南京大学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奖励计划”入选者梁莹存在抄袭或一稿多投等学术不端问题，其论文从网上陆续被删除[3]。这些学术不端事件频频发生，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也对我国学术科研造成了重大的伤害，而学术不端的话题也再一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与讨论。这种现象让期刊编辑不禁深思，编辑部应采用怎样的措施来防范学术不端，以承担起预防抵制学术不端的社会责任。
多位编辑已对学术不端防范问题进行了研究。田恬等[4]从出版道德规范的角度分析了学术不端产生的原因，通过发布学术道德规范来实现科技期刊的监控作用。冷怀明[5]探讨了撤稿引起的出版伦理问题及处理方法。肖骏等[6]从作者署名中的影子作者及影子审稿专家，来分析其造成的学术不端现象及其对期刊正常出版程序的影响。
本文对近年来《丝绸》杂志投稿的作者中涉嫌学术不端的现象进行分类并分析成因，介绍《丝绸》现行有效的防范措施，以期抛砖引玉。
1 学术不端的现象及成因分析
1.1 科技期刊学术不端的主要现象
1）退稿。退稿是对未发表的文章进行退回处理。科技期刊面对的作者群体以高校教师和研究生为主，涉嫌学术不端的退稿主要是重复率过高，具体数据见表1。表1为《丝绸》2016-2018退稿中涉嫌抄袭稿数量的统计。按重复率超过20%为涉嫌抄袭稿件来统计，2016年涉嫌抄袭的稿件数量占总学术不端稿件的92%，2017年为94%，2018年为69%，均超过一半。按照重复率20%-30%为轻度抄袭，31%-50%为中度抄袭，51%以上为重度抄袭[7]进行分类，从表1可得出，2016年轻度抄袭的比例占总抄袭数量的53%，2017年轻度抄袭的比例占50%，2018年轻度抄袭的比例占55%，可见超过半数稿件属于轻度抄袭，说明大部分作者对抄袭他人论文还是有一定限制的。
表1 2016-2018年《丝绸》退稿及涉嫌抄袭稿件数量统计
| 年份 | 退稿总数 | 涉嫌学术不端稿件数 | |||||
| 涉嫌抄袭稿件数 | 在他刊已发表稿件数 | ||||||
| 合计 | 合计 | 轻度 | 中度 | 重度 | |||
| 2016 | 280 | 28 | 26 | 14 | 11 | 1 | 2 |
| 2017 | 324 | l7 | l6 | 8 | 8 | 4 | 1 |
| 2018 | 390 | 13 | 9 | 5 | 2 | 2 | 4 |
2）撤稿。撤稿可分为刊出前撤稿和刊出后撤稿圈，刊出后撤稿大多是由于抄袭、剿窃所致。目前期刊遇到最多的情况还是刊出前撤稿，本文主要对刊出前撤稿作剖析。通过对撤稿稿件作进一步分析，发现其有2种形式。
①主动撤稿，即作者主动告知编辑部要求撤稿。按作者要求撤稿的时间也可分为3类：第1类是初审阶段撤稿，第2类是外审阶段撤稿，第3类是编辑阶段撤稿。如果是初审阶段撤稿，对编辑部的影响还不是很大，因为编辑部还未投入大量的人力。若是在外审阶段撤稿，编辑部不仅要支付专家的审稿费（因之前对未发表稿件不收审稿费，所以这笔费用由杂志社自己承担），也是对专家资源的一种极大浪费，送审的专家对外审的稿件都非常认真负责，有些专家还会对稿件进行详细的批注和修改；但作者在这个时候撤稿，专家的劳动也成徒劳。更严重的是第3种情况，稿件已通过外审，进人三审三校的编辑加工阶段，编辑部成员对稿件从内容到格式都进行了严格仔细的修改及核对，这时作者要求撤稿，是编辑部最不能忍受的情况，也是严重违反合约精神的行为。
②被动撤稿，即编辑部在未收到作者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发现该稿已在其他期刊发表，编辑部只能被动撤稿。编辑部对外审通过的稿件作出退改的处理后，有些作者退改时间超过好几个月都没有返回，也没有联系编辑部，对编辑部的催促也不予理会，经过一段时间上网查询，发现该稿已在其他期刊发表。这种情况对编辑部来说非常被动，只能撤稿。
3）中介机构批量投稿。近期，笔者所在《丝绸》杂志连续收到4篇疑似中介机构的投稿论文，基本信息见表2。由表2可以清楚看出，这类稿件有共同特点：一是投稿时间非常接近；二是作者用户名以相同方式命名，即均为作者的英文全拼，连中间分号都一致；三是稿件写作的格式、排版都一致，并未按照《丝绸》的格式规范写作，而是以他们自己设定的统一模板写作，连参考文献的数量都一模一样。这几篇文章很明显看出是批量写作的“成果”；因此，编辑在初审阶段，应警惕此类稿件的投稿，关注这类稿件的信息特征与作者信息[9]，严格把好稿件质量关。
表2 《丝绸》收到的疑似中介稿件基本信息
| 投稿编号 | 作者账号注册时间 | 投稿时间 | 作者用户名 | 稿件题名 | 参考文献数 |
| 201903001 | 2019-03-01T11:52:56 |
2019-03-1 12:50:27 |
zhu_hailyan | 《工笔重彩人物画创作中的……表达》 | 5 |
| 201903002 | 2019-03-01T14:24:27 |
2019-03-1 14:54:27 |
zhang_hailong | 《视觉审美的文化根基与……的影响》 | 5 |
| 201903003 | 2019-03-01T14:40:34 |
2019-03-1 15:06:47 |
zhao_guiaqing | 《现代画家个性绘画语言形成中的……研究》 | 5 |
| 201903004 | 2019-03-01T14:47:38 |
2019-03-1 15:12:52 |
li_maojiang | 《表现古典中国画艺术形态的……探究》 | 5 |
4）其他形式。学者们还分析过其他一些学术不端的形式，如吴昔昔等[10]研究了低重复率稿件中也可能存在的学术不端行为，原因有检测系统存在漏洞、新发表论文上传数据库存在时间差、作者对稿件有意修饰等。段桂花等[11]研究了学术不端的行为还包括虚假署名、随意增删作者等。徐婷婷等[12]分析了科技论文中“隐形”的学术不端行为，包括复制图表然后改变图题、表题以避开检测系统的检查、局部篡改图片进行人为造假、更换语种重复投稿等。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期刊出版过程中出现的学术不端行为越来越“隐蔽”，形式也是层出不穷。因此，编辑在处理稿件的时候要保持严谨的治学态度，仔细核查，认真审读，努力杜绝出版过程中的学术不端行为。
1.2 成因分析
1）针对由于重复率过高被退稿的情况。作者可能自身学术能力不足，科研能力欠缺，对抄袭等涉及的学术不端行为认识不足，觉得无所谓。其中，轻度抄袭也许是因为引用他人文献未标明或是直接复制粘贴他人论文中语句，没有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组织语言所致；但是，中度及重度抄袭属于非常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这种情况肯定是故意为之，想走捷径，直接窃取他人的学术成果。殊不知，这不仅侵犯了他人的著作权，同时也是对自己学术道德的失守。
2）针对撤稿的情况。在前文讲到了撤稿的不同阶段对编辑部造成的不同程度影响。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作者一稿多投，尤其是在编辑阶段的撤稿，此时作者已经知道稿件可以录用却仍要求撤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篇文章已在其他期刊发表，再次刊登属重复发表。当然也有例外，笔者曾遇到一个作者的导师，在文章即将见刊前说要撤稿，原因是其课题组某位研究生在未经其导师同意的情况下已将一个实验的数据图使用并写成论文发表，导致其导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个实验数据再次用在另一篇文章中投稿，还好发现及时，将文章撤下重新修改，否则其导师论文就变成了学术不端。
3）针对中介机构的投稿。目前高校等单位“唯论文”的现象很严重，对人才的评价机制也不够完善，水平考核仍是一刀切。这就给那些代写、代投论文的中介机构提供了肥沃的生存土壤和大量的潜在客户群。虽然2018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5个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开展清理“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专项行动的通知》，但具体落实还需要全社会共同的努力，不断推进人才评选机制的改革与完善。
2 学术不端的防范措施
为了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学术不端行为，维护科研环境的公平、公正，《丝绸》杂志于2018年重新制定了相关防范制度和操作规则，从表1可以看出，依据新的规章制度，《丝绸》涉嫌学术不端的退稿数较上一年同比下降23.5%。
2.1 制度防范，规范操作流程
1）收稿时，要求作者提供《论文著作权专用许可使用和独家代理授权书》，并要求论文中所有作者都亲笔签名。签署授权书的目的，一是提醒作者抄袭是属于侵犯他人著作权的行为，二是提醒作者一旦签署授权书，如果发生一稿多投情况，杂志社有权追究其法律责任。这样做不仅从法律上保障了编辑部的合法权利，同时也给作者起到警示的作用。
2）初审时，借助多种数据库对来稿进行查重。根据每个数据库查重系统的特色，有针对性地选择查重系统对论文进行查重。比如《丝绸》研究与技术类论文更多地选择中国知网的“学术不端文献检测系统”，历史与文化类的论文更多地选择超星数据的查重系统。这是因为社会科学类论文的引用文献大多为书籍，自然科学类论文的文献以期刊居多。如之前笔者退稿的一篇历史文化类论文，知网上查重率6.7 %，但用超星数据库查重竟达到38%，说明该论文有很大一部分内容直接从书籍中抄袭，但未标注参考文献；因此，结合多种数据库查询稿件，可有效保证稿件的查重率，防止漏网之鱼。
3）对通过初审的稿件先收审稿费，再进行外审。近年来，《丝绸》杂志社为了进一步提升期刊的学术水平和办刊质量，加强了对审稿费、版面费和稿酬的管理。之前，《丝绸》仅对录用的稿件收取审稿费和版面费，但正如前文中提到的中途撤稿问题，有些作者就是抱着投机的心态，一稿多投，如果一家期刊录用，其他随即撤稿，不管其他期刊对其论文是进行到哪一步。这种行为不仅浪费了期刊的审稿专家资源，而且大幅增加了编辑部的工作量和经济负担，是编辑部深恶痛绝的；因此，采用先收取审稿费的方法，可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有些作者的一稿多投行为。
4）对有违规行为的作者进行标注。对存在不正当撤稿、一稿多投等情况的作者，将其账号进行拉黑，同时也对该作者进行标注，以后再有他的来搞，一律不予采用。采取这一措施，旨在让那些投机者承担其学术不端应付出的代价。
2.2 内控防范，提高工作效率
1）提高审稿及稿件的处理速度，避免因作者急于发表论文而重复投稿。《丝绸》从收稿起，1周内完成初审、2个月内完成外审、1周内完成终审，从投稿至录用一般在3个月左右；因此，在规定时间内及时给予作者稿件是否录用的情况答复，以免作者因长时间没有消息而一稿多投。
2）利用知网优先发表要求作者重视学术道德规范。对录用待安排刊期的稿件进行知网优先发表，并告知作者相关要求和学术不端行为的后果。2018年12月，知网发布了《中国知网网络出版文献出版状态变更与内容更正规范》的文件，其中对论文的撤回、撤稿、删除、更正等都做了详细的规范流程。对于撤稿的论文，以前是直接删除，知网上无法搜索到，网页上也只能显示“404错误”无法查看。但现在不同，该文件实施后，撤稿的论文不会被直接删除，而是被打上“撤稿”的水印，仍能继续被检索到。这样一来，就是让学术不端者彻底暴露在大众面前。
2.3 管理防范，加强有效沟通
1）出刊前再次进行查重。正如之前提到，有些作者存在一稿多投的现象，但并未告知杂志社，可在出刊前再检索一次。因不同期刊的发表速度存在差异，可能该论文已在其他期刊发表也未可知。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作者跟自身的毕业论文重复，这也是目前比较常见的情况，主要是以研究生群体为主。这也是多数科技期刊面临的共同问题。一些学者认为，学位论文既然进入数据库，就应视为已经网络出版，再次对相同内容进行发表就是学术不端[13]。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学位论文只是“公之于众”，而非出版[14]，建议只要作者声明学位论文的版权未转让给学术机构或数据供应商，即不存在版权纠纷问题[15]。《丝绸》对于这类稿件不予采用，但作者可以修改稿件，要求不得与其本人学位论文的重复率超过20%。
2）如有违规行为将告知通信作者或通报署名作者单位。有些研究生背着导师一稿多投，在已录用待安排刊期的过程中要求撤稿。这不仅是对编辑部劳动的熟视无睹，更是对其导师和团队造成恶劣的影响；因此，在遇到这种情况时，编辑部会第一时间联系其导师，告知具体情况，情节严重者或面临撤销学位处罚。在职人员一稿多投或无故撤稿，编辑部将通报其所属单位，情节严重者可能会取消职称或公职。
3 结束语
学术不端现象的屡禁不止、形式层出不穷，与国家让学术不端者付出的代价太低有很大的关系。目前，现有的规章制度约束效力主要源于道德，缺乏强有力的法律层面的制约，因此，在客观上放纵了这些人的行为。面对学术不端现象与责任人，我们不仅应在态度上对其零容忍，更应在制度上对其不姑息，一经发现，坚决查处，这样才能让优良严谨的治学态度在社会上蔚然成风，才能营造良好的科研生态与环境，开创各类英才竞现、创新成果涌动的鲜活局面，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夯实基础。
4 参考文献
[1]中国经济网.最新!北大回应“翟天临涉嫌学术不端”[EB/OL].(2019-02-12)[2019-03-06].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5220993368222444
[2]央视网.国际权威期刊撤销大量造假论文.“同行评审”造假107篇论文被撤[EB/OL].(2017-04-30)[2017-05-25].http://news.sina.com.cn/c/2017-04-30/doc-ifyet-stt3992537.shtml
[3]聚焦职教.“404教授”学术不端案频发,五部门清理“唯论文”做法[EB/OL].(2018-10-28)[2019-03-06].https://www.sohu.com/a/271809087_214420
[4]田恬,陈广仁.明确学术出版道德强化期刊编辑规范[J].编辑学报,2017,9(3):205
[5]冷怀明.撤稿引出的出版伦理问题与处理[J].编辑学报,2018,0(6):558
[6]肖骏,程鹏,王淑华.科技期刊中影子作者和影子审稿专家现象及对策[J].编辑学报,2017,9(1):20
[7]陈玉国.研究生学术不端行为防范体系的构建:基于学术共同体视域[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6,7(11):1133
[8]姜昕.浅析作者撤稿现象[J].大连大学学报,2016,7(6):94
[9]郑小虎,何莉.科技期刊“中介稿件”的识别及防范[J].编辑学报,2018,0(1):55
[10]吴昔昔,贾建敏,吴健敏,等.低重复率稿件中的学术不端行为检测与防范[J].编辑学报,2016,8(3):266
[11]段桂花,张娅彭,于洋,等.当好科技期刊杜绝学术不端的“守门员”[J].编辑学报,2017,9(4):356
[12]徐婷婷,曹雅坤,曾礼娜,等.关于防范科技论文中“隐性”学术不端行为的建议[J].编辑学报,2018,0(1):58
[13]李艳红,彭超群,袁赛前,等.论科技期刊对学术不端行为的监管作用[J].编辑学报,2016,8(5):421
[14]乔艳春.从“一次用尽”看博硕学位论文的再发表[J].编辑学报,2014,6(1):16
[15]张小强,赵大良.学位论文再次发表的版权和学术不端问题分析[J].编辑学报,2011,3(5):3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