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阅读地标图,五易其稿还未修订完成,其中的缘由何在?近日,地图的绘制者郑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给《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讲了一个郑州实体书店行业发展变迁的“故事”——
2013年年底,河南省郑州市开始推动实体书店的扶持工作。据郑州市文广新局发行印刷处副处长陆炳旭介绍,当时书店普遍经营惨淡,连颇有名气的席殊书屋、华腾书城等都相继关张;郑州三联书店的多家店面陆续关门,只剩一家文化路老店;更多的小店不声不响就消失了。市民纷纷呼吁出台实体书店的扶持政策,留住城市文化记忆。郑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积极响应并开展了相关的调研工作。随着调研的进程,感到有必要制作一张全市阅读地标图,把现有的特色实体书店和公共图书馆等标注在地图上,发给市民,一来摸清了实体书店的具体情况,二来为全市的实体书店做些宣传。
2013—2014年 市场容量下降 不断有书店从绘好的图上消失
调研团队走遍了全市,重点走访了“城市之光”“书是生活”“阅开心”等书店,这些书店独特的人文观照、价值取向在实体书店中独树一帜。在接触的过程中,听到最多的两个字是“坚守”。实体书店不赚钱,甚至很多都在赔钱。原因,一方面网上图书打折销售对实体书店是个前所未有的冲击,房租等费用水涨船高;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人淡忘了读书习惯。
2013年年底,初步调研之后,第一稿的郑州市阅读地标图完成了资料整理并付印,但实体书店布点呈现的是减少的趋势。正在此时,又传来了市区主干道改造的消息,郑州图书馆老馆、“书是生活”书店等都在拆迁红线内,又为书店蒙上了一层阴影。书店的经营者说,再难也要坚持下去,因为喜欢书,因为希望在这个城市的夜晚为读者保留一盏明灯。
到了2014年,“倡导全民阅读”首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实体书店3年免税政策正式出台。郑州“松社书店”“锐普书房”“纸的时代”等书店相继开张;“阅开心”书店增加了新的店面;“书是生活”搬迁新址后也尝试着配合社区搞一些活动,争取培养起社区居民的阅读兴趣和阅读习惯,还准备试试“24小时不打烊”的经营模式。城区内的一些成熟社区也出现了几家社区绘本馆,似乎能够感受书业复苏的气息。再次走访后,2014年年底,呈现复苏亮色的郑州市阅读地标图第二版正式付印,并且在政府对外服务窗口进行发放。然而没过多久,在国贸商圈开业刚满一年的“松社书店”因为难以承受高昂的租金,选择了另觅新址;CBD商圈尝试“书店+餐饮”模式的“锐普书房”停业,走回了和“书是生活”书店一样的社区运营模式。以致正在发放的阅读地标图立刻就过了时,不得不加印了一批不干胶的贴纸,印上搬迁书店的新地址,贴在地标图上进行临时补救,陆炳旭说,这也算是地标图的第三次小改版吧。
郑州实体书店业者也常聚在一起聊天。“城市之光”书店的小开说,将来的书店一定不再只是个卖书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文化交流中心,或是文化沙龙,在这里你可以邂逅和你一样爱书的人,和他们碰撞出思想的火花。“松社书店”的刘磊说,如果一个城市最晚熄灭的灯光是书房的灯光,那么这个城市一定是充满希望,拥有无限未来的。
2015—2018年 政策引导效果明显 地图上已标不下新开的书店
2015年,郑州的实体书店仍然在夹缝中艰难但充满希望地生存着。在这段时间里,郑州市委、市政府、市文广新局相继出台了《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郑州市全民阅读中长期规划(草案)扶持实体书店的意见》等扶持政策。在政策的引导下,国有书店开始布局特色实体书店,新华书店中原万达店、大河书局经纬店、“尚书房”系列书店相继营业……
2016年以来,城市实体书店快速发展,第三版阅读地标图很快就被雨后春笋般的新书店给“突围”了。郑州市局开始准备在“书香郑州”的微信公众号上发布新的数字阅读地图。这一年,全市各级政府持续不断地对全民阅读宣传引导,市政府开始向市民免费发放实体书店购书优惠券,并且试点文化消费补贴。中原图书大厦回声馆、“我在”书店、“零点书吧”、“三千集”、“字里行间”书店……新开业的书店一家家出现在阅读地图上。
到了2018年,郑州市新开和改扩建的特色实体书店已遍及全市,郑州图书馆地区公共图书馆和跨地区公共图书馆联盟分馆数量已达262个,各单位、组织和个人开设的社区绘本馆已经超过400家,社区图书室、农家书屋等早已覆盖所有村和社区。而今,走在郑州街头你不会为不经意间在街角新发现的书店感到惊讶,“书香郑州”上的电子阅读地图也已经下线升级,因为原有的地图上已经不能标注下那么多书店和阅读场馆的名字,不久后,将在新版的阅读服务指南上为市民提供阅读场所的定位和导航。
大部分书店仍然在微利经营,但最大的改变是整个城市的阅读环境在不断提升,5年时间,郑州市人均每日阅读时间从1.5小时提高到2.5小时,全年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从8.2本提高到8.9本。市民的生活质量提高了,文化消费意识强了,就更愿意走进书店,在阅读中回归心灵和思想的宁静,也让书店有了更多坚持下去的理由。
在采访中,陆炳旭说了一句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话——书店表明了一座城市对文化的态度,在郑州,无论何时都会有书灯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