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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朋友圈的空间叙事探析

2018-06-08 来源:《编辑之友》
  【作 者】赵红勋,张卓: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摘 要】在社交媒体时代,微信朋友圈凭借其强大的渗透力日渐演变为当代社会的普遍景观,成为主宰人们日常交往的新的话语模式。微信朋友圈作为人际交往与信息交流的一种工具,其功能指涉的过程隐喻着空间的范畴。文章在分析空间叙事理论的新媒介转向的同时,运用空间叙事理论对微信朋友圈的关系空间、表征空间、心理空间、意义空间四个空间维度进行着重阐释,以期为理解微信朋友圈生成的交往意义提供一种新的思考路向。
 
  【关键词】微信朋友圈;空间叙事;关系空间;表征空间;心理空间;意义空间
 
  微信自2011年问世以来发展速度相当惊人。在八年时间里,微信功能不断刷新升级,其用户数量更是激变式递增。截至2018年3月5日,“微信的月活跃用户已达到10亿人”。这个庞大的数据不仅仅是对用户体量所形成的超级奇观的简单描述,更重要的是向人们传递了当代社会的交往方式与生活习惯所发生的诸种改变,友情联络、娱乐需求、自我展示、信息传递等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微信的裹挟中“在线”狂欢,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在微信中才能找到合理解释。微信朋友圈在人际互动与信息传递过程中构筑了一个富有空间意义的叙事文本。
 
  目前,有关微信朋友圈的学术研究主要聚焦于人际交往、自我呈现、广告传播、谣言传播等层面,鲜有研究者运用叙事学研究方法对微信朋友圈所构筑的叙事文本进行解读。本文试图借鉴空间叙事理论对微信朋友圈所构筑的空间类型及表征功能进行着重阐述,以期为理解微信朋友圈生成的交往意义提供一种思考路向。
 
  一、空间叙事的新媒介转向
 
  叙事并不是理论研究的新鲜话题,随着18世纪小说在文学领域的显现,“对叙事的讨论更加充分全面:从小说的内容到小说的形式,再到小说的功能和读者的地位等。”20世纪60年代以前,虽有研究立足不同的叙事面向(视角、声音、距离等)分析小说的叙事结构和叙事功能,但没有形成一套完备的研究方法和学术体系。1969年,法国学者托罗多夫在《<十日谈>语法》中首次引入“叙事学“的概念,标志着“叙事学”开始以一种理论话语、学科体系的身份入驻学术版图。叙事学“研究所有形式叙事中的共同叙事特征和个体差异特征,旨在描述控制叙事中与叙事相关的规则系统”。
 
  随着西方知识界的“空间转向”,叙事学研究开始聚焦空间问题。研究者以文学/小说为对象,从故事空间、空间形式、读者感知等多个角度探讨文本的空间叙事表征。米切尔最早区分了文学文本的四种空间形式:“字面层空间,即文本所处的地理位置;描述层空间,文本中试图呈现的类像空间;文本表现的序列空间,表现为时间的顺序性;故事背后的空间,也就是文本所阐释的意义。”此外,安·达吉斯坦利和约翰逊提出的  “开放空间”与“封闭空间”、查特曼阐述的“故事空间”与“话语空间”等理论维度丰富了空间叙事的研究意涵。早期的空间叙事研究主要关注文学/小说文本,后逐渐涉足影视作品。正如英国学者安德斯·汉森所言,“叙事是进行文本分析的工具,也是研究从新闻到时事、到广告、到情景喜剧,所有视觉活动影像产品含义的重要手段。”随着空间叙事研究由文学文本向影视作品的转变,其研究对象日益“媒介化”,电影、电视剧、纪录片、新闻等具有浓厚的“媒介化”意味的产品成为空间叙事的重要研究客体与阐释对象。
 
  在以互联网为技术支撑的社交媒体时代,新媒体具有的属性空间和意义空间不断凸显。互联网囊括了世间万事万物,而且各种事物之间还可以通过连接的方式开放关联,建构了一个虚拟化的“赛博空间”。不同信息在互联网空间拥有自己的坐标,这些坐标相互之间存在着高度关联。有研究者指出,互联网本身所具有的“分享”功能跨越时间和空间,让信息在不同的空间维度中实现最优化传播。分享作为一种行为功能,它把同一个信息传送给不同空间的“读者”。也有研究者基于叙事学理论分析互联网观众形象时认为,理想化的互联网读者结构能力,直接体现为思维空间性。
 
  而微信作为当前最热门的交往工具与信息媒介。无论是用户的关系来往,还是信息传递,均可作为一种交往空间。我国虽有少数研究者对微信新闻、微信文学等进行了叙事解读,但研究仍然停留在传统叙事学关注的时间层面,并没有给予空间理论用应的读解与阐释。本文以微信朋友圈为对象,深入挖掘其潜在的空间叙事类型,并探究其叙事功能。
 
  二、微信朋友圈的空间面向
 
  “朋友圈”作为微信的一项基本功能,它是人际交往、信息沟通和自我展示的重要“磁场”。但笔者所研究的微信朋友圈并不局限于这个信息交流的“朋友圈”,还包括微信用户与用户之间所形成的关系结构。换言之,本文所指称的微信朋友圈包含两个层次:一是用户之间所构建的关系圈,如同学间、恋人间、父子间等关系结构,它是用户发生交往关系的前提与基础;二是微信平台上显示的具有发布信息功能的“朋友圈”,这个“朋友圈”是一个可视化的、动态性的交流场所。
 
  任伺事物都具有时间和空间两种特性,这两种特性彼此关联、相互映射,并以整体性而存在。正如巴赫金所言:“在文学中的艺术时空里,空间和时间的标志性融合在一个被认识的具体的整体中。时间在这里浓缩、凝聚,变成艺术上可见的东西;空间则趋向紧张,被卷入时间、情节、历史的运动中。”对于微信朋友圈而言,它既具有时间性,也具有空间性,而且空间性特征优于时间性。考察微信朋友圈的组织模式或交往结构远比对其本身叙事的探讨更有价值,因为微信朋友圈的本质特征潜藏于其文本结构之中。对微信朋友圈空间关系、空间结构的论说已涵盖了对时间叙事的关注。
 
  传统的人际交往主要以面对面为主,交往双方被放置于同一空间场所进行信息交流与情感沟通,这种面对面交往的空间场所是具有稳定结构的真实性存在。而随着信息技术的革新,手机、QQ、MSN、微博、微信等“媒介化”工具日渐成为交往的最佳方式,尤其是微信的出现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交往革命,工作上的信息传递与生活上的情感互动等内容在微信朋友圈广泛盛行,颠覆了面对面交往的关系图式,建构了一个流动的、虚拟的空间场景。一方面,物理空间处于变动之中。微信朋友圈寄生于手机这个移动终端,而手机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电话,它随着用户身体的位置移动而发生空间改变,这种改变必然引起微信朋友圈物理空间的位移。微信朋友圈物理空间的流动性使用户“对瞬间和快速的追求取代了连续持久的期待”,契合了微传播时代人际交往的快捷性和便利性需求。另一方面,交往空间具有虚拟性。微信朋友圈的人际交往是一种经由媒介技术所形构的“赛博空间”。赛博空间最早是加拿大科幻作家吉布森描述的关于未来数字化世界的想象,如今已成为数字技术、虚拟体验的替代性表征与隐喻。微信朋友圈俨然已成为移动互联网时代虚拟空间的一种化身。在这个虚拟空间场景中,用户无须在同一个空间坐标,也无须在同一个时间阶段,只要通过文字、语言、图像等象征性符码即可完成其情景化交往。
 
  三、微信朋友圈的空间类型及其功能
 
  法国思想家列斐伏尔曾指出:“社会空间包括物理空间、心理空间和社会空间等三个组成部分。”“社会空间”理论适用于文学作品、影视作品的空间解读。微信朋友圈的文本结构以及空间状态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文学作品或影视作品,它是基于交往意义而生成的一种富有对话意义的新型文本,它的文本情景首先表现为具有物理意义的交往空间,其次是文本所阐释与呈现的表征空间以及交往过程中的心理空间,最后是交往叙事所生发的意义空间。鉴于此,微信朋友圈的空间范畴可划分为四种类型:关系空间、表征空间、心理空间和意义空间。
 
  1.关系空间
 
  荷兰文艺理论学者米克·巴尔认为,“场所”分组是洞悉场所成分关系的一种方式。场所“内部”与场所“外部”天然地存在着关联。对于微信朋友圈而言,其关系空间也存在着内部和外部之分。外部空间表现为地志空间、物理空间,内部空间是朋友关系的生成空间。
 
  (1)外部空间。当我们把微信朋友圈视作一个文本,其存在的技术语境表征为外部空间,外部空间通过地志空间或物理空间的形式进行展现。“地志空间是处于重构的最高层次的空间,它独立于世界的时间结构和文本的顺序安排。”地志空间作为一种外部空间表现形式,它是文本形成的一种社会因素与技术动因。微信朋友圈的地志空间粘连着三种形塑动力:一是社会环境,生产力的高速发展、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以及信息技术的大力革新为新媒介提供了社会土壤,又言之,当代社会的生产力水平、文明程度以及经济条件三者共同构成了微信朋友圈的“存在性”“语境化”的外在空间形式;二是技术语境,在移动互联网技术的驱动下,手机的普及为微信朋友圈提供了硬件支持,微信朋友圈依附于移动终端而存在;三是人的身体,手机是身体的媒介延伸,它随着人的身体的变化而发生位移,由此也带来微信朋友圈的物理空间发生转移。
 
  (2)内部关系。微信朋友圈不是个体的空间,而是两个及其以上数量的人发生关系的一种空间。它把现实生活中的家属关系、亲戚关系、朋友关系、同学关系、同事关系纳入其表征范畴,“以强关系网络为主,以弱关系网络为辅”,以此构筑微信朋友圈的内部关系空间。一方面,强关系搭建了一个相对稳固的熟人交往空间。手机通讯录、QQ好友、面对面扫一扫是微信添加熟人好友的主要渠道。尤其是手机通讯录的熟人黏度更高。强关系的好友确认,既连接了彼此的个人信息,也把他们分属的不同空间进行了一次意义的通联,任何一方都可通过与对方的对话或观察“朋友圈”感知“他者”所展示的空间情景,使交往的意义更加立体化。另一方面,弱关联创制了“半熟人”交往空间。微信不只是熟人交往的利器,也是陌生人之间产生关联的一种重要手段。不熟悉的人可以通过“附近的人”“摇一摇”与“漂流瓶”等微信功能发生关联,建构一个“半熟人”的社交空间。原本陌生的关系一旦得到好友确认,“陌生情景”转向“熟人社区”,但转向的过程隐喻着一个“半熟人”社会。在“半熟人”社会,微信朋友圈不仅搭建了一个相互信任的平台,而且还建构起人际信任的理想化场景,规范着虚拟空间的人际信任的结构变迁与路径选择。
 
  2.表征空间
 
  法国社会学者布尔迪厄认为:“在高度分化的社会里,社会世界由具有相对自主性的社会小世界构成,这些社会小世界就是具有自身逻辑和必然性的客观关系的空间。”布尔迪厄所陈述的小世界就是“场域”,“场域”是构成社会的结构性空间,它存在于任何叙事活动之中。在微信朋友圈所建构的叙事文本中,“场域”以交往的表征而存在,是世界谱图的存在空间。“存在空间是比较稳定的视觉图式体系,它是从大量抽象的类似性中抽象出来的,具有作为对象的性质。”作为交往意义的微信朋友圈内蕴的表征空间是一种被建构的、被呈现出的相对稳定的符号体系。微信朋友圈的表征空间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1)窗口私聊。在交往需求的前提下,微信用户可以在通讯录中点击交往对象,即可出现两种选择方式“发信息”和“视频聊天”。在与好友的交往窗口中,微信用户可以通过编辑文字、上传图像、即时语音(视频)、发红包、共享位置等方式与对方进行情感沟通与信息交流。可以说,一对一、点对点的窗口私聊不仅是交往的一种路径,也是展示交往的一种视觉化空间。在这个空间的集合里,文字、声音、图像、位置、红包等交往符号多姿多彩,其阐释语意的立体性展露无遗。与此同时,窗口私聊把交往双方所处的现实空间凝聚起来,这种凝聚主要体现为“虚拟性定格”,换言之,在双方交流过程中,彼时彼地的空间意义被定格在立体化的、直观性的“窗口”,不仅丰富了交往双方的视听体验,也促进了交往意义的升级。
 
  (2)狂欢群聊。随着微信在人际交往中的重要性凸显,微信群开始成为活跃的话语空间。人是害怕孤独的“动物”,按照微信社交的普遍逻辑,用户进入微信世界,就需要在这个虚拟空间中寻求情感归属,加入不同性质的微信群。微信群“强调微小、快捷、参与互动,将时间割裂为无数的当下,将空间汇集为现实的片断,在微话题中生活与消费”。虽然群聊的视觉模式与私聊基本类似,但它与私聊的传播方式及内容呈现有所不同。群聊的交流是一对多,群聊的话题相对集中,很容易形成一波接一波的讨论、交流的高峰,达到一种交流的狂欢。微信群聊扩大了用户的社交范围,延伸了用户的关系空间,不仅节约了获取信息的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而且对于建构群体认同也具有重要意义。
 
  (3)对“朋友圈”信息的“点赞”与“评论”。
 
  “朋友圈”作为微信的一项基本功能,它是用户记录生活、传递情感、表达观点的一种呈现空间、展演空间,也是用户形成互动的关系链接。如果只是发布信息并不构成交往,因为交往是双向的交流互动。“点赞”和“评论”是好友互动的可视化途径。“点赞”是镶嵌于微信上的具有魔力的按钮,它是用户对信息的一种反馈,这种反馈主要表现为积极的态度,如喜欢、羡慕、支持、认同等。此外,点赞有时也表现为一种中性的评价,诸如“已看”“已知道”等。而“评论”则有所不同,用户可对朋友圈信息进行积极、中性、消极等点评,还可向信息发布者提出疑问。但无论“点赞”还是“评论”,不仅是沟通情感的润滑剂,而且投射出用户希望借由人际沟通提高社会资本的心理期待。
 
  3.心理空间
 
  微信朋友圈之所以能创建出具有交往意义的美好图景,与微信用户的心理空间活动有着密切关联。心理空间是微信朋友圈的一种内在动因与基础框架,它决定着微信交往互动的生成动机与视觉方向。
 
  (1)记忆追叙。没有记忆,就没有可叙述的内容。记忆是对往事的一种追述,包括对事件的回忆、对空间的再现。微信这个看似很普通的交往工具却具有一个很强大的功能,那就是把失联多年的朋友、同学、战友等再次聚集在一起。微信朋友圈促成了关于交往的记忆,在这个记忆的空间里,用户可回忆过往的地方。
 
  西方著名诗人西蒙尼戴曾提出了一个记忆理论——“位置记忆理论”,“将需要记忆的东西与一些特殊的位置,如房屋的空间及餐桌和椅子等联系起来,再将其按逻辑顺序组织起来,使他们更利于记忆”。根据位置记忆理论,人们在回忆往事时,总是把过去的故事与某个特定的“空间”或“场景”联系起来,这样可增强故事的立体感,让交往对象产生一种心理认同。在微信朋友圈的交往过程中,基于老战友、老同学、老朋友、老同事等关系所形成的交往空间充斥着记忆的意味。如在某初中微信群,这个班级的同学都毕业20年,微信把彼此处于失联状态的同学重新聚拢于虚拟化叙事空间。尤其是微信群建立之初,畅所欲言的表达热情十分高涨。叙事主题围绕着特定的空间或场所展开,包括教室的位置、同桌关系或学校周边某个有意义的地标以及由这些地方所引发的有趣故事。在微信朋友圈所建构的心理空间中,记忆的场所是一种结构化的空间,这个空间承载着群体成员所拥有的共同记忆。身处其中的各种形象有着一定的位置关系与逻辑意义。只有在这个结构清晰的空间中,才有利于对往事的再现与追述,产生跨越时空的情感体验与精神慰藉。
 
  (2)自恋情结。美国心理学家基恩和肯瑟曾言,“人类正在经历着一场自恋大流行”。自恋是人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传递和暗示与自我有关的一切活动和行为,以此达到“取悦”自我的目的。美国社会学者戈夫曼曾把日常生活当作戏剧舞台,认为“前台是个体在表演期间有意无意使用的、标准的表达性装备”。人们在“前台”进行表演的过程充满了自恋的意味。在微信朋友圈这个虚拟化的“前台”中,微信用户通过文字、图片、视频等碎片化的符号表征展示个人生活,以此获得好友的关注、点赞或评论。在朋友圈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商品一样在朋友圈被展出、被陈列。正如美国学者安德鲁所描述的那样:“社交网络中的每个人都热衷于暴露自己—个人信息、位置、品位、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在“晒”朋友圈的过程中,微信用户的自恋心态潜藏着三种动机:一是释放压力。社会的竞争愈演愈烈,各行各业都有相应的考核指标,在各种指标的压力下,人们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微信这个伴随性“物件”满足了人们“减压”的需求。用户通过“晒”曾经的快乐生活、当前的学习/工作压力、人生感悟等等,让好友关注自已,获得同情、支持与鼓励。即便没有获取理想化的互动情景,至少也达到了一种自我治愈的目的。二是寻求认同。在朋友圈交往中,我们常常会看到一些“晒”成绩、“晒”幸福的信息,希望获得好友的点赞与评论。交往成为寻求认同的一个过程,这种认同区别于一般意义的群体认同,它重在指涉自我、塑造自我,呈现优越于“他者”的自我,让“他者”产生一种仰慕、艳羡的情愫。三是娱乐使然。娱乐是人的一种天性。在“晒”朋友圈的过程中,有些用户晒朋友圈并没有经过长时间思考,把朋友圈交往纯粹当作一种娱乐,在一种本真的状态下获得身体快感和心灵愉悦。
 
  4.意义空间
 
  米切尔在划分叙事空间的类型时指出了故事背后的“意义空间”,意义空间并非一种可视化的符号体系,它内嵌于故事文本中,是隐匿于故事背后的一种意义系统。隐含着多重叙事文本的微信朋友圈,它在触发与建构交往的进程中,同样指涉着意义空间的话语范畴。
 
  微信朋友圈的意义空间以“语用学”为主要表征。微信朋友圈之所以产生意义,来源于用户与用户之间确立的好友关系。正如哈贝马斯所言:“交往行为,是一些以语言为中介的互动。在这个互动过程中,所有的参与者的言语行为追求的都是以言行事的目的,且只有这一个目的。”也就是说,语言是一种沟通性的维度,它的主要目的在于促使交往双方达成相互理解。相互理解的前提是交往者之间要在语言沟通上形成共识。“共识或者是通过交往实现,或者是在交往行为中共同设定的,它具有不同的命题结构。”共识不具有强制性,它更多的是交往双方在特定语境达成的一种约定。如微信好友A和B在商讨C事,他们约定于D时间在E地方来当面进一步讨论C事的有关事宜。在微信交往过程中,所涉及的C、D和E三个要素就是共识符号。时间和地方是二者的约定,没有强制性,但理解的意义也仅限于A和B。
 
  微信朋友圈既然内透着交往意义,其交往是否有效也是语用学的关涉范畴。在哈贝马斯的眼里,“对于事物的共同理解,建立在交往基础上的对于主题间关系的共同的理解,对于通过相互作用而产生的有效性要求的共同理解”,这种理解建立在对语言的规则性使用,在微信朋友圈的交往关系中,窗口私聊相对于微信群聊和朋友圈互动其成功的可能性更大。首先,私聊的目的性很强。只有在强烈的交往需求驱动下,微信用户才会与某个特定好友进行私聊,这种对话的目的性、动机性都很强。而微信群聊和朋友圈互动的交往动机具有盲目性,因为微信用户面对的不再是某个特定个体,而是个体的集合,所以在众声喧嚣的群聊中很难明确交往对象。其次,私聊双方的共识性强。私聊意味着用户与特定好友进行情感沟通、信息传递,促使这样行为发生的前提是双方在交流的话题上,具有很强的接近性。比如,微信用户A向好友B发起有关“股票”的对话,促成对话文本发生具有共识性前提。A和B一定在学科背景、工作经历、生活体验等多方面或某一方面曾与“股票”有过某种关联,所以A向B发起的谈话才能产生意义。相对于私聊,微信群聊和朋友圈互动的共识性就相对较弱,因为微信用户面对的是“异质性”的庞杂人群,发布的信息并不能确保每个人都能理解与熟知。再次,私聊的语用规则相对合理。私聊是个体与个体的对话,在这个过程中,交流使用的文字、图片、视频等符号相对规整,且语用的规则具有真实性、真诚性和正确性。因为私聊本身就是微信用户认真的一种表现。而微信群聊和朋友圈互动则有所不同,微信群经常会出现一些无规则的、带有戏谑嘲讽的信息,甚至虚假的文字、图片或微视频,用户发布这些信息时,因为不明确其交流对象的背景,所以就具有随意性,这样容易招致一部分微信群成员的反感,会觉得所在微信群意义不大,退群现象屡屡发生。
 
  结语
 
  微信朋友圈既是人与人之间静态关系的一种纽带,也是人与人动态交往的一种空间。在微信的交往过程中,无论是好友私聊、微信群聊,还是朋友圈互动,都统摄着空间的话语范畴。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静态空间与流动空间等空间二元结构始终存在于微信朋友圈的叙事文本之中,赋予微信交往以新的意义。在交往行为的驱动下,微信朋友圈的关系空间、表征空间、心理空间和意义空间等四种空间面向,逐渐由客观的存在转变为富有象征意义的文化编码,从而加速新媒体文化的后现代转向,形塑社交媒介的交往谱系和知识场域,建构技术与人文的“内爆”关系,成为解读当代社会生存状态与文化表征的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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