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许玉清：中国石油大学（华东）期刊社，266580，山东青岛；许洁：中国石油大学（北京）机械与储运工程学院，102249，北京；姜梅芳：中国石油大学（华东）信息与控制工程学院，266580，山东青岛。
【摘 要】针对现行期刊评价暴露出的指标单一、定量为主、以刊评文、评办分开等弊端，围绕评价的四个要素探讨改革优化学术期刊评价路径，如建立起多样化分类评价指标体系；采取“背靠背文献引用法”和定量定性相结合的综合性评价方法；增设单篇论文评价指标和“非核心期刊高频论文榜”“核心期刊低频论文榜”；实行评价主体多元化，建立起评价主体和评价客体相对独立、共赢发展机制等。
【关键词】学术期刊, 评价指标, 评价方法, 评价内容, 评价主体, 改革路径
期刊评价由来已久、源远流长，广义上讲，期刊自诞生之日起，就存在着评价的问题。期刊评价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是模糊的、局部的、定性的、松散的、概念性的。直到1955年尤金·加菲尔德提出了“引文索引”这一设想后，期刊评价才由此走进从引文角度来研究文献及科学发展动态的定量评价的新领域。但由于学术的复杂性、模糊性、不可预见性以及时下不良的学术生态环境，这种仅仅以影响因子为特征的定量评价方法近些年来在我国暴露出种种弊端和不足，比如评价指标体系单一，针对性差；评价方法过于定量，准确性不够，文献引用中存在虚假行为；评价内容重整体轻个体，以刊评代文评现象严重；评价主体单一，评、办分开，缺乏多元化、一体性等。遗憾的是，这种有缺陷、遭学界诟病的期刊评价体系短期内还不会有大的转型和突破。为了推动学术期刊评价体系科学化、规范化建设，本文试图从评价的指标体系、评价方法、评价内容、评价主体4个要素出发，探析学术期刊评价的运行机理及优化改进路径。
1、建立多样化的评价指标体系，提高评价指标的针对性
建立科学、适宜的评价指标体系是有效开展期刊评价的前提。20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国陆续引进布拉德福“文献离散定律”和加菲尔德“引文集中定律”思想，相继出现多家专门的学术期刊评价机构。其在兼顾各级各类学术期刊的类型、自身特点和学科属性的差异性、层次性上还有提升的空间。
以高校学报为例，目前全国各级各类高校共拥有学术期刊2 500多种，其中大学学报1 700种左右，约占高校期刊总数的三分之二，几乎每所高校都设有一种或一种以上学报。高校设置学报的初衷，在教育部1998年4月1日发布的《高等学校学报管理办法》中作了明确规定：高等学校学报是高等学校主办的，以反映本校科研和教学成果为主的学术理论刊物，是开展国内外学术交流的重要园地。也就是说，高校学报自诞生之日起就肩负着为高校学术服务的使命。
众所周知，高校在办学层次、办学类型、办学定位上是不同的，在国家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中的使命也各有分工，国家教育行政部门对高校管理实行的是分类评估、分类指导。同样，作为高校的学术园地，高校学报种类繁多、类型各异，定位也各不相同，研究层次、服务面向、学科属性、受众面、产生的社会影响也是有差异的，但它们都是国家学术体系建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可或缺。如有的学报定位的是面向国际，实行的是开门办刊，引领的是全球学术前沿；有的学报可能主要是服务区域经济、区域文化，面向的是地方经济建设；有的学报定位可能就是为本校学科、人才培养服务，就是本校教学和科学研究的验兵场和推进器，更多的是培养学术规范、扶持新人；有的学报还可能就是服务基础研究、传统学科；有的学报可能是服务新兴学科、热点领域、社会科学等。在这些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学报定位中，有些学报的定位和服务的学科领域由于其特殊性还应该得到学术界、评价机构乃至国家学术管理部门的重点保护和扶持。高校学报这种层级性的特点，要求它们都在一个平台上办刊，用同一个指标来评价、“一把尺子”来衡量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符合学术研究规律的。倘若如此，评价结果就必然会有失偏颇，缺乏可比性、针对性，不能真实反映学报的价值和功能。
由此可见，学术期刊的评价不能简单化，必须兼顾学术期刊的学科属性、层次类型、服务面向等特性，充分考虑学术期刊定位的差异性，科学界定学科分类，明确评价的目的，突出评价体系的特色与个性，建立起多样化的评价指标体系，实行分类评价、分类指导，提高针对性和互补性，进而提高评价结果的可信度。理论上讲，只要学术期刊定位准确、方向明确、合规合法、完成了使命，就应该是一种合格的期刊。倘若办出了特色、在同类同层次期刊中产生了较大的学术影响力，就应该是一种优秀的期刊。
2、采用定性定量相结合的综合性评价方法，引入“背靠背文献引用法”，提高评价方法的科学性
办刊实践告诉我们，学术期刊评价应该采取先定量后定性、定量与定性相结合、以定性评价为主的综合评价方法。实际上，真正能做到定量与定性相结合、以定性评价为主的期刊评价并不容易。这不仅涉及评价体制、机制上的改革，也关系到学术评价理论的突破，更关系到评价实践和技术手段上的创新。
目前，各期刊评价机构主要基于影响因子、被引频次、Web即年下载率等指标对学术期刊进行定量排名评价。近些年，虽有一些评价机构也引入了定性评价，但此评价多用于对定量评价后的备选核心期刊进行调整、增补评议，仅是个辅助性、微调性的修补措施，定性评价的功能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以定量为主的评价不仅只能间接地从一个侧面、局部地反映期刊的影响力，而且也容易引起一些办刊人投其所好，建立期刊联盟、抱团互引，“操纵”期刊影响因子，提高短期显性办刊业绩，滋生学术不端行为。
针对定量为主的评价存在的不足，期刊评价机构也进行了指标的增补、修正和评价方法的相应改革，如增加了复合影响因子、5年影响因子、特征因子、H指标、综合评价值等，尝试建立应对恶意引用的“黑名单”制度、引入定性评价、增加二级学科期刊的分类，等等。这些改革都是值得称赞和肯定的，但对建立公正合理的学术期刊评价体系来说要做得还有很多。
要提高定量评价结果的准确性，不仅需要评价指标科学、全面，更需要期刊原始数据来源的真实、全面。数据来源的真实性主要体现在作者的引用诚信上。作者的文献引用是定量评价的源头和基础，倘若作者文献引用存在虚假行为，会影响评价结果的准确性。为杜绝作者以刊引文、以人引文的恶意现象发生，本文提出“背靠背文献引用法”。具体来说，学术期刊电子版在传送到各大引文数据库之前，先传送到“学术期刊数据整合公共平台”，经过“学术期刊数据整合公共平台”分门别类整理后再将数据传输到各大引文数据库，期刊原始信息经期刊评价机构加工处理后予以发布。这个“学术期刊数据整合公共平台”主要根据论文的中图分类号分类，隐去论文作者姓名、工作单位、作者简介和刊名等信息，辅以DOI号、ORCID号作为文献引用进行整理。论文、期刊经过整理后，读者、作者在前台只能看到论文题目、摘要、正文、DOI号、ORCID号等，看不到论文作者的真实姓名、刊名等信息。刊发的论文在学术市场上接受同行“背靠背”评议。作者文献引用主要基于研究内容的实际需要，将文献引用由过去明引用转变为暗引用。这样，以刊引文、以人引文的不良现象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进而能提高评价结果的真实性、准确性。“学术期刊数据整合公共平台”需要新建，其职能可以直接由各大引文数据库代为完成，也可以在学术行政管理部门旗下建立起若干个数据处理业务机构，负责汇总、整理各学术期刊电子版和上传到各大引文数据库的工作。
经过作者“背靠背”文献引用后，期刊评价机构可获得大量较为真实的定量评价原始数据，为先定量后定性、定量定性相结合的期刊评价奠定基础。首先，计算出各期刊0被引频次论文所占刊发论文的比例和期刊论文平均被引频次；其次，根据计算出的这两个期刊评价数据，按学科、按层次类型以一定的比例遴选入围期刊；然后，在入围期刊中再按被引频次分段（如5——10频次为一段）随机选取一定比例的论文量，组织小同行专家封闭式集中评议；最后，根据同行专家的评议结果，综合定量评价数据，按学科、层次、事先约定的规则确定期刊分类等级，提高评价方法的科学性。
3、增设单篇论文评价指标和“高频/低频论文榜”，提高评价内容的全面性
理论上讲，如果期刊刊发的每篇论文水平高，那么期刊的整体水平一定是高的；反之不然，期刊的整体水平高并不能代表刊发的每篇论文水平都高。遗憾的是，目前学术评价的主流做法还是看论文发表的期刊级别、影响因子多少，很少看单篇论文的实际水平。众所周知，无论是何等水准的期刊，都难以保证每篇论文刊发后都会被人关注、被引用，即便是《自然》《科学》这样的世界顶尖期刊，也难免有刊发的论文不被人看好，出现石沉大海的现象。反之，即便是影响因子排名靠后的期刊，也会有一些论文受到学界关注，甚至个别论文被引用频次还不低。因此，期刊评价中要引入单篇论文评价指标，重视对各级各类期刊个体论文真实水平的甄别，以提高评价内容的全面性。
具体来说，期刊评价体系中应该增加论文平均被引频次、被引论文平均被引频次以及高被引频次和0被引频次的论文所占比例等指标。设定入围核心期刊0被引频次的论文所占比例阈值，达不到门槛硬条件的，一票否决，拒之核心门外，也可以将0被引频次的论文所占比例折合成附加减值计入总评，还可以对0被引频次的论文Web下载量、浏览量进行评定，以适量的附加增值计入总评。同时，增设“非核心期刊高频论文榜”“核心期刊低频论文榜”和“0被引频次高比例论文期刊榜”。对未进入核心的各期刊中高出核心期刊论文平均被引频次的论文收录“非核心期刊高频论文榜”，予以发布，以便学术管理部门参考使用，调动此类办刊人的积极性；对进入核心的各期刊中的论文在一定年限内（如10年或7年、5年）仍未被引用或被引频次很低的和下载量、浏览量值也很低的论文收录“核心期刊低频论文榜”；对0被引频次论文所占比例高、达到一定峰值的期刊收录“0被引频次高比例论文期刊榜”，督促其提高，以推动期刊退出机制建设。
这样，期刊评价就能较好地统筹兼顾期刊的整体性评价和单篇论文的个体性评价，确保评价结果更趋全面、合理，在一定程度上能遏制核心期刊“一白遮百丑”“进了核心门就是核心人”“滥竽充数”的不良现象发生，能极大地调动各级各类期刊办刊人的积极性，潜心期刊内涵建设，淡化核心，抵制迎合，走出当下办刊人无奈、尴尬的境地，形成期刊发展的良性竞争机制。同时，也能打消作者担心好稿低投、学术价值被埋没的心理，专心从事论文内容研究，坚信好文章投到哪刊都会被发现。长此以往，学术生态环境定能改观。
4、实行评价主体多元化，强化评价功能，建立共赢发展机制，提高评价主客体的一体性
期刊作为学术产品，涉及因素很多，评价主体不能是单一的，应该是多元化的，比如学术共同体、读者和编辑同行等，目前是期刊评价机构为主，其他评价主体被弱化，甚至缺失。评价主体理应回归到学术共同体，充分发挥其评价指导诊断功能，成为期刊质量建设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与评价客体形成互为独立又融为一体、共同发展的机制。
目前，由于期刊评价机构作为期刊独立的评价主体，与评价客体（期刊）双方出于各自的目的，在办刊质量建设上存在不合拍现象。期刊部门多以办刊质量为根本，看重学术性，而期刊评价机构还多多少少带有商业性，有些期刊部门对评价机构不够信任，时不时地抨击评价结果，对评价结果不理不睬。这种不合拍现象，必须得到改善。无论是评价主体，还是评价客体，都应该遵循学术规律、期刊发展规律和评价原则，正确看待评价和评价结果，树立期刊发展一体性意识，在期刊质量建设系统中履行各自的使命。
期刊评价机构要及时客观公正地分析加工处理期刊信息，不断提高服务意识和水平。评价工作应由过去以发布评价排名结果为主转变为以帮助期刊诊断问题、寻求期刊发展之策为主，建立个刊信息发布和个刊会诊制度，建设并开放引文数据库。同时，要不断加强自身建设，重视对期刊评价体系、评价方法的研究，定期开展期刊评价自身再评价工作，以提高评价的科学性和评价结果与个刊实际水平的符合度。切忌游离于期刊系统之外，热衷于评价结果，甚至不能一视同仁，评价中受“期刊行政级别、血统、占有资源”等外在因素和马太效应的影响左右评价人的行为和评价结果。
期刊部门要及时向评价机构提供期刊论文原始信息，并保证其准确性、规范性、全面性、真实性。同时，也要清楚地认识到评价是一门科学，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和评价方法的选取很复杂，学术性很强，期刊评价结果客观上难以做到尽善尽美、准确无误，需要不断地探索和完善。另外，还要主动加强与评价机构的联系，本着评价数据为我所用的思想，研究分析改进期刊。切忌抵触、消极情绪，更不能片面地理解评价体系内涵，为了期刊排名主动迎合评价机构偏好，导致职业操守缺失和办刊自主性的异化，背离办刊宗旨，影响期刊个性的形成和水平的提升。
5、结语
学术期刊评价在我国虽然已问世多年，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但一个科学合理的期刊评价体系尚未形成，仍处在探索之中。现行的期刊评价还在一段时期里影响着学术生态环境和办刊人的行为。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坚持科学的态度，正确认识和准确把握现行期刊评价的基本内涵和运行机理，改进优化期刊评价体系，确保评价结果趋于合理、公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推动我国各级各类学术期刊沿着各自的目标定位轨道健康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