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章收集万方和PubMed数据库中被撤梢论文的撤销时间、第一作者所在国家及地区、撤销原因等，进行统计学分析和排序研究，并提出应对学术论文撤销的措施。在设定检索时段内，在万方和PubMed数据库中，分别检索到40篇与178篇被撤销论文。两家数据库被撤销论文的年份分布构成比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297 ）。万方数据库中，被撤销论文前三位的地区分别为北京、广东、湖南。PubMed数据库中，中国被撤销论文数量最多，超过总撤稿量的三分之一，被撤销论文前三位的地区分别为上海、北京、广东。两家数据库论文被撤销的前三大原因，均分别为损害他人著作权或知识产权，一稿多投及数据/图、表重复发表，差错。然后，就应对我国学术论文撤销的严峻形势，我们提出建议，分别从国家层面、编辑层面、编辑部层面和数据库层面采取措施，遏制论文发表中的学术行为不端。
【关键词】论文撤销；撤稿声明；万方数据库；PubMed数据库；学术不端
学术论文撤销是指已公开发表的学术论文，因其存在不诚信等不端行为，而被举报、质疑，经相关学术机构调查核实后，在刊登该论文的期刊上及收载该期刊的数据库中，刊发撤稿声明，说明撤销理由，宣布该学术论文无效，并标明刊登该论文的期刊，或在收载该期刊数据库中链接被撤销的论文。
目前，受到竞争、荣誉、利益、职称评定与基金申报等多种因素驱动，科学界出现了一些学术不端行为。2015年，BMC、Springer、Elsevier出版集团先后宣布撤销41篇、61篇、9篇中国作者在国外期刊上发表的学术论文。2015年12月18日，Nature出版集团宣布撤销3篇中国学术论文；2017年4月20日，Springer出版集团再次宣布撤销107篇中国学术论文。国际著名出版集团五次大规模密集撤销中国作者在国外期刊上发表的学术论文，究其原因均涉及同行评议造假，第三方机构打着翻译公司、传播文化公司的名头，从事所谓代投、翻译、润笔，甚至代笔业务所致。这引起了国内外科技界的广泛关注，对我国科技界的国际声誉带来极大负面影响，我国科学家的国际声誉受到直接冲击。随着万方、知网等国内大型数据库大力开拓境外销售，已初步占领境外华文市场，在国内期刊上发表的学术论文，如果存在学术不端行为，同样会对我国科技界的国际声誉带来极大负面影响。为此，2015年12月2日，中国科协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发表学术论文“五不准”》（以下简称《五不准》），以抵制学术不端行为。本研究拟对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库和PubMed数据库中收录的学术期刊刊载撤稿声明的论文，就其撤销时间、第一作者所在国家及地区、撤销原因进行分析，旨在提出针对学术论文撤销应采取的应对措施，以遏制学术论文发表中的学术行为不端，提高我国科技界学术生态环境的自我净化能力。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1.研究对象
于万方数据库中，分别采用主题词“出版撤销”“已撒销出版物”“出版撤销（主题）”“撤稿”“撤销”；于PubMed数据库中，分别采用主题词“Retraction of publication”“Retracted publication”“Retraction of publication as topic”，检索时间均为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分别检索出符合本研究纳入与排除标准的40篇与178篇被撤销论文，以此为研究对象。本研究纳入标准：在数据库中发布撤稿声明并被撤销的论文。排除标准：有关论文撤销相关研究的文献，期刊编辑部刊登的有关论文撤销处理办法，以及其他与论文撒销无关的文献。
2.研究方法
逐条浏览撤稿声明内容，采用Microsoft Excel 2007软件录入被撤销论文的撤销时间、第一作者所在国家及省份或地区、撤销原因。采用SPSS 17.0统计学软件包对本研究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对于2014年-2017年被撤销论文构成比等计数资料，采用百分比（%）的形式表示；两组构成比比较，采用x²检验，以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二、结果与分析
1.被撤销论文的分布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库和PubMed数据库中检索出的被撤销论文年份分布构成比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x²=3.690，P=0.297），详见表1.
表1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序与PubMed数据库被撤销论文年份分布情况[单位：篇（%）]
| 组别 | 被撤销论文（篇） | 2014年 | 2015年 | 2016年 | 2017年 |
| 万方数据库 | 40 | 8(20.0 ) | 18(45.0) | 12 (30.0 ) | 2 (5.0) |
| Pu6Med数据库 | 178 | 59(33.1) | 76(42.7) | 39(21.9) | 4 (2.3) |
| X²值 | 3.690 | ||||
| P值 | 0.297 |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库中，40篇被撤销论文的第一作者分布于我国19个省份或直辖市，其中被撤销论文数量最多的前三位为北京（6篇）、广东（4篇）、湖南（4篇），详见表2。PubMed数据库中，178篇被撒销论文的第一作者分布于32个国家，被撤销论文≥3篇的有15个国家，详见表3。其中，中国被撤销论文最多，为65篇，超过总撤稿量的三分之一。这65篇被撤销中国论文的第一作者分布于我国19个省份或直辖市，其中被撤销论文数量最多的前三位为上海（10篇）、北京（9篇）、广东（9篇），详见表4。
表2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库中被撒销论文的第一作者所在省份或直辖市分布（单位：篇）
| 省份或直辖市 | 被撤销论文 | 省份或直辖市 | 被撤销论文 |
| 北京 | 6 | 福建 | 1 |
| 广东 | 4 | 广西 | 1 |
| 湖南 | 4 | 河北 | 1 |
| 江苏 | 3 | 吉林 | 1 |
| 陕西 | 3 | 江西 | 1 |
| 天津 | 3 | 辽宁 | 1 |
| 安徽 | 2 | 山东 | 1 |
| 河南 | 2 | 四川 | 1 |
| 上海 | 2 | 香港 | 1 |
| 浙江 | 2 |
表3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PubMed数据库中被撤销论文≥3篇的前15个国家分布（单位：篇）
| 国家 | 被撤销论文 | 国家 | 被撤销论文 |
| 中国 | 65 | 韩国 | 5 |
| 美国 | 20 | 日本 | 5 |
| 印度 | 11 | 西班牙 | 4 |
| 德国 | 8 | 巴西 | 3 |
| 伊朗 | 8 | 荷兰 | 3 |
| 英国 | 6 | 土耳其 | 3 |
| 埃及 | 5 | 新加坡 | 3 |
| 波兰 | 5 |
表4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PubMed数据库中被撤销中国论文的第一作者所在省份或直辖市分布（单位：篇）
| 省份或直辖市 | 被撤销论文 | 省份或直辖市 | 被撤销论文 |
| 上海 | 10 | 黑龙江 | 2 |
| 北京 | 9 | 湖北 | 2 |
| 广东 | 9 | 陕西 | 2 |
| 山东 | 8 | 天津 | 2 |
| 浙江 | 5 | 辽宁 | 2 |
| 河北 | 3 | 安徽 | 1 |
| 江苏 | 3 | 福建 | 1 |
| 甘肃 | 2 | 香港 | 1 |
| 海南 | 2 | 湖南 | 1 |
| 黑龙江 | 2 |
2.学术论文撤销原因分析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库与PubMed数据库中，论文被撤销的前三大原因均为损害他人著作权或知识产权、一稿多投及数据/图、表重复发表或变相重复发表、差错，依次分别为21篇（52.5%）与48篇（27.0% ），5篇（12.5%）与46篇（25.8%），5篇（12.5%）与44篇（24.7%），详见表5。
表5 2014年1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万方数据库和PubMed数据序中论文被撤销的原因分析[单位：篇（%）]
| 学术论文撤销原因 | 万方数据库被撤销论文（n=40） | PubMed数据库被撤销论文（n=178） | PubMed数据库被撤销中国论文（n=65） |
| 损害他人著作权或知识产权 | 21（52.5） | 48（27.0） | 15（23.1） |
| 抄袭或剽窃 | 7（17.5） | 20（11.2） | 7（10.8） |
| 未征得导师、其他所有权人或单位同意即发表研究成果 | 6（15.0 ） | 19（10.7） | 5（7.7） |
| 署名、知识产权或版权纠纷 | 7（17.5） | 7（3.9） | 1（1.5） |
| 擅自发表他人研究成果 | 0（0） | 2（1.1） | 2（3.1） |
| 以非正常手段获取他人研究成果 | 1（2.5） | 0（0） | 0（0） |
| 一稿多投及数据/图、表重复发表或变相重复发表 | 5（12.5） | 46（25.8） | 16（24.6 ） |
| 差错 | 5（12.5） | 44（24.7） | 13（20.0 ） |
| 捏造或篡改 | 0（0） | 15（8.4 ） | 5（7.7） |
| 同行评议造假 | 0（0） | 15（8.4 ） | 13（20.0 ） |
| 未获得患者知情同意 | 0（0） | 1（0.6） | 0（0） |
| 编辑部失误 | 2（5.0） | 0（0） | 0（0） |
| 未说明原因 | 7（17.5） | 12（6.7） | 3（4.6） |
三、讨论
1.我国学术论文撤销问题形势严峻
万方数据库和PubMed数据库中，检索出的被撤销论文年份分布构成比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0.297）。本研究对两家数据库被撤销论文年份分布的研究结果，耐人寻味。两家数据库收录的论文数量是呈逐年递增趋势，而被撤销论文数量并不是呈逐年递增趋势，这是由于科技工作者的学术不端行为减少了，还是举报、质疑不力造成的，则尚需进一步研究、证实。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学术论文发表后，往往需要1-2年才会发现问题而被撤销，所以还需等待时间的检验。
PubMed数据库中178篇被撤销论文分布于32个国家，被撤销论文排名首位为中国（65篇，36.5% ），而万方数据库中被撤销论文为40篇，可见我国面临的学术论文撤销问题形势严峻。其中，北京、广东、上海是我国学术论文撤销的重灾区。究其原因，可能与这三座城市的科学研究活跃，竞争压力大，发文量大，从而使科技工作者的学术不端行为高发，导致论文撒销绝对数量较高。这一点值得我们这三个地区的相关主管部门予以重视，加强对科技工作者进行《五不准》教育。
分析两家数据库论文第一大撤稿原因，均为损害他人著作权或知识产权，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部分科技工作者对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Q）所制定的《知识产权法》，特别是知识产权之《著作权法》重视不够的缘故；第二大撤稿原因均为一稿多投及数据/图、表重复发表或变相重复发表，可能是科技工作中对待科学研究存在心浮气躁、急功近利的缘故；第三大撤稿原因均为差错，则就应该归咎于科技工作者的科学态度不严谨的缘故了。由此可见，这三大学术不端行为，值得期刊界、学术界、数据库及相关部门重视。
2.应对学术论文撤销的措施
2015年我国《五不准》规定颁布后，期刊对学术不端行为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2017年7月，中国科协关于印发《科技工作者道德行为自律规范》的通知后，我们有理由相信，我国科技工作者的自律意识一定会得到提升。但是，面对学术不端问题，我国科技界、期刊界、数据库及相关部门仍任重道远，需要针对学术论文撤销采取以下措施。
（1）从国家层面：建立针对学术不端行为的法律法规。《五不准》是国家针对科学研究中的不端行为制订的行为准则，是广大科技工作者共同遵守的道德自律法则。《科技工作者道德行为自律规范》是广大科技工作者“自觉担当科技报国使命、自觉格尽创新争先职责、自觉履行造福人民义务、自觉遵守科学道德规范”的高线，对于科技工作者提出更高的要求。但是，我国期刊界迄今仍缺乏一套完善的应对论文造假等学术不端行为行之有效的措施，建立针对学术不端行为的法律法规，可从制度上遏制学术不端行为的出现。同时，设立专门负责管理、处置学术论文不端行为的机构，如国家可设立诚信办公室，作为专门处理学术不端行为的国家主管部门，负责制订相应方针、政策、具体调查程序、行政处罚标准、申述办法，以及对调查结果进行公开、警示等。
（2）从编辑层面：期刊编辑应严把学术论文发表的诚信关。科技期刊是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科技成果的核心载体，而期刊编辑作为专业人士，具有该学
科的专业知识和学术洞察力，是联系作者与读者的枢纽，应该对论文的创新性、科学性、可靠性严格把关，严格遵循《五不准》行为守则，严把学术论文发表的诚信关。学术期刊编辑，必须严谨为学、诚信为人。从学术诞生之日起，学术不端行为就如同幽灵般挥之不去。为防止学术不端行为，建议期刊编辑采取以下措施：①应根据期刊特点，建立科学、合理的期刊《编辑工作流程》。②制定规范的《稿约》及《版权转让协议》等标准文本，明确界定学术不端行为，标明作者应遵守的道德规范和应承担的道德责任和义务，以及期刊对学术不端行为的处理过程及惩罚措施，包括通报作者所在单位，将论文作者加入“黑名单”，视情节轻重，三年、五年、十年，甚至刻七不再受理该作者的稿件，从而使论文撤销处理透明化、规范化，对欲投机取巧的作者起到警示作用。③初审阶段确保来稿的论文授权书上所有作者亲笔签字，单位盖章，以及基金项目复印件等所有支撑材料齐全。④坚持公平、公正的同行评议制度。⑤稿件初审、定稿和发排前，采用“学术不端检测系统”对稿件进行查重。⑥若发现疑似学术不端行为时，则应及时协助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和核实。一旦明确发表论文存在学术不端行为，则应与总编辑共同商讨决定刊登《撤稿声明》，降低学术不端行为对期刊造成的负面影响。建立《期刊的科研诚信档案及黑名单》，供日常编辑工作参考。
（3）从编辑部层面：期刊编辑部建立完善的“论文《撤稿声明》标准文本”。万方数据库中检索出的40篇被撤销论文的撤稿声明，7篇（17.5%）论文未说明撤稿原因；15篇（37.5% ）论文撤稿声明无落款；24篇（ 60.0%）论文撤稿声明未标明日期；有两条撤稿声明对应的被撤销论文数≥2篇。在国内数据库中，还存在大部分论文撤稿声明因提供的信息太简单，而检索不到的问题。因此，建议“论文《撤稿声明》标准文本”应包括以下项目：①《撤稿声明》题目中，应包含被撤销论文的文题和撤销或撤稿等词语，以便被检索到。②《撤稿声明》正文中，包括被撤销论文的全部作者、第一作者单位、文题、发表期刊及年、卷、期、起止页码、DOI号，以及撤销原因，落款和撤销日期，并将被撤销论文作为参考文献列于撤稿声明最后。③撤销原因是《撤稿声明》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对于界定各方的责任非常关键，应做到客观、严谨、详尽、准确。④建议一条指撤稿声明对应一篇被撤销论文。
（4）从数据库层面：建立学术论文撤销标准规范及已撤销学术论文数据库。在万方数据库中检索出的40篇被撤销论文中，15篇（ 37.5%）已从万方数据库中删除，25篇（72.5%）可从万方数据库中下载，但撤稿声明与被撤销论文之间无直接关联性标识，被撤销论文亦无任何撤销标识。在PubMed数据库中，被撤销论文基本都仍保存在数据库中，但被撤销论文有“Retracted”醒目标识，撤稿声明与被撤销论文间有直接链接。国内外期刊数据库普遍存在论文被撤销后，仍被科技工作者使用和引用的情况。鉴于此，期刊数据库和出版界应建立完善的学术论文撒销标准规范，以使论文撤销做到统一化和规范化，力争做到：①我国期刊数据库应在撤稿声明和被撤销论文之间建立直接链接，被撤销论文不应从数据库中删除，而应添加“已撤销”等醒目标识，以便科技工作者或相关机构和行政部门查询，起到警示作用。②期刊数据库、协会和各期刊编辑部应联合建立已撤销学术论文数据库，收录被撤销论文的作者、单位信息等，以便有关工作者通过此数据库快速、有效地识别被撤销论文，降低被撤销论文的不良影响。
综上所述，随着我国学术论文在国内外科技期刊发表数量的不断增加，我国被撤销论文数量也在逐渐增加。对于我国学术论文撤销处理存在的不足，尚需科技期刊编辑部、数据库及相关部门的共同努力，坚守“反对科研数据成果造假、反对抄袭剿窃科研成果、反对委托代写代发论文、反对庸俗化学术评价”的底线，肩负起推动创新驱动发展、建设科技强国的历史重任，争做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科研道德伦理的楷模、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典范，最大程度降低学术论文不端行为对我国期刊出版事业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