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蔡和森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杰出领导人，曾负责主编党的政治机关报，为中国共产党的报刊宣传工作和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把报刊宣传与革命实践高度融合、编辑出版与撰稿写作融为一体、坚持党性原则与广泛依靠群众同时并重，是蔡和森鲜明的工作风格和坚守的基本原则。回顾和研究蔡和森的报刊宣传思想，对于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事业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蔡和森；编辑实践；报刊育传
【作 者】于安龙 天津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蔡和森是中国共产党早期杰出的政治家和理论家，为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在其整个革命生涯中，他始终高度重视报刊宣传工作和编辑出版事业。在任《先驱》《向导》等报刊主编期间，他率先垂范、以身作则，为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的推进和报刊事业的发展，立下了卓越功勋。毛泽东不仅赞同蔡和森的办报主张，而且在上海时曾大力协助蔡和森编稿、组稿。1940年1月，毛泽东在谈到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政治宣传时还着重指出：“那时，以共产党的《向导周报》，国民党的上海《民国日报》及各地报纸为阵地，曾经共同宣传了反帝国主义的主张......提倡了以反帝反封建为内容的新文学和白话文。”这无疑是对蔡和森报刊宣传活动的高度肯定和赞扬。蔡和森在当时艰难情境下的报刊宣传实践，令人感佩，其革命宣传思想和编辑思想依然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与现实意义。
一、报书宣传与革命实践高度融合
注重报刊的舆论宣传作用，是蔡和森的一贯主张。在其年少求学时期，就曾与毛泽东一起创办《湘江评论》，积累了一定的办刊经验。留法勤工俭学期间，他就深感“国内言论沉寂，有主义有系统的出版物几未之见，至于各国社会运动的真情，尤其隔膜得很”。在同毛泽东通信谈到建党打算时，还特别强调要“公布一种有力的出版物”，“结合极有此种了解及主张的人，组织一个研究宣传的团体及出版物”。1922年5月11日，蔡和森在青年团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被推选负责团机关报《先驱》的编辑工作。四日后出版的《先驱》第8号即是由蔡和森负责编辑的，此期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大会号》专刊。同年七八月，在创办中共中央机关报的过程中，蔡和森主张创办《向导》，其意见得到了中共中央和共产国际代表的认可。随后，蔡和森亲自负责筹办党的机关报《向导》周报，并担任该报的主编。在此期间，蔡和森既是《先驱》的编辑，也是《向导》的作者，一身两责，分饰数角，为两份报刊的发展贡献良多。李立三曾在《纪念蔡和森同志》中说：“和森同志的名字是与《向导》不可分离的。”“《向导》在中国革命中起了极大的领导作用，从数千份扩展到十万余份，在大革命准备时期和大革命时期中是真正成了全中国革命的向导。”蔡和森的编辑工作和革命实践活动得到了党内同志的一致认可，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甚至一度提议再让他编《新青年》：“蔡(和森)是很好的编辑。还应由他编《新青年》，这个月刊现状不好，7月以来没有出刊。”1923年1月，马林、陈独秀向孙中山提出关于中国国民党改组的设想，其中出版部辖理上海和广州日报的各一种、广州印刷厂活动书店各一家、上海周报一种、广州月刊一种、上海通讯一种等报刊的出版，出版部长为蔡和森。同年6月，中共三大通过的《党内组织及宣传教育问题决议案》称:“中央必须特别设立一个编辑委员会(主持中央一切机关报的编辑委员会)，以七人组织之。”据考证，该委员会委员有蔡和森、瞿秋白、彭述之、恽代英等，主任为蔡和森。同年6月，中共三大在选举中央执行委员会成员时，蔡和森高票当选，与他在二大委员会中表现突出，主编《向导》成绩显著，理论思想水平高，直接有关。随后，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全会选举陈独秀、毛泽东、蔡和森等人组成中央局，其中蔡和森仍然负责主编中央机关报《向导》，这是中共中央第一次正式成立中央执行委员会内负责日常工作的常务机构。
1924年4月，中共北京区执行委员会机关刊物《政治生活》周报创刊，蔡和森兼任主编。1925年1月，中共四大在上海召开，为了加强对《向导》周报的领导，中央决定蔡和森不再兼管宣传，而与瞿秋白一道专职主编《向导》。同年5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出版部，蔡和森任主任，直到10月才卸任。1926年2月，蔡和森向共产国际提交了关于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和党内生活的报告，详细介绍了党内党外宣传工作的方式和方法、党校、党的报刊、地方报刊，特别是分析了《向导》的影响及其经费困难，并特地向共产国际提出改进《向导》出版问题的办法：一是增加《向导》经费；二是增加篇幅，每期8页不够；三是每周出版两次；四是要有自己的报导，因为《向导》是采用资产阶级报纸和通讯社的消息。次年7-10月，蔡和森还担任《布尔什维克》编委会主任，并常在该刊上发表文章。《布尔什维克》在上海创刊后，本来只有五名编辑，后来中共中央发出第18号通告《扩大布尔什维克编辑》，将编委会扩大到包括蔡和森、瞿秋白等在内的26人。同年11月，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决定，在中央常委下设立党报编辑委员会，蔡和森是26名委员之一。1928年7月，中共第六届中央政治局第一次会议进行工作分工时，蔡和森担任中央宣传部部长并兼任中央党报主笔。10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次会议批准了《布尔什维克》报编辑委员会组成名单，蔡和森为37名委员之一，并曾一度担任该委员会主任。
纵观蔡和森的革命生涯，他一直是中国共产党报刊宣传事业的重要负责人，始终站在编辑出版活动的最前线。他参与创办和编辑了《先驱》《向导》《政治生活》《布尔什维克》等重要刊物，为中国共产党的舆论宣传工作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有力地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进程。
二、编辑出版与撰稿写作融为一体
在中国共产党早期所创办的很多刊物中，由于供稿群体较小，稿件来源不足，编辑常常面临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为此，一些人不得不承担起撰稿的重任。1922年，蔡和森不仅编辑了《大驱》第8、9、10号，同时也为团中央起草了许多文件和通告，并发表了《批评“好政府”主义及其主张者》《在封建的武人政治下废督裁兵不可能的铁证》《现在还是政治战争时代并不是“法统”战争时代》等署名文章，积极宣传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反帝反封建的政治口号。在主编《向导》期间，蔡和森不仅负责编辑出版工作，而且还要进行撰稿写作。据统计，自《向导》创刊至1925年10月蔡和森出国，其主编《向导》长达2年8个月，发表文章约160篇，几乎每期都有他的文章，有时甚至一期多至四五篇，数量之多仅次于陈独秀。除用“和森”署名发表文章外，他还用笔名、“本报同人”“记者”等名发表文章。“《向导》几乎每一期都有和森同志写的充满革命激情的文章。”1922年10月，中共中央决定将机关迁至北京，蔡和森随迁北京。此后在北京的半年间，他殚精竭虑，排艰克难，共编辑出版了15期《向导》，撰写了几十篇政治评论，并曾为高等师范《劳动文化》刊物撰稿。作为《向导》的第一任主编，蔡和森共主编了116期，任职时间和主编的期数均超过了半数。在此期间，《向导》编辑部虽几经迁移转折，颇受颠沛流离之苦，但在蔡和森的不懈努力下，《向导》的发行量日增，社会影响日渐扩大，成为当时国内非常有影响的刊物之一。
事实上，在当时的内外环境下，主持一份报刊是极为不易的，面临着经费筹措、撰稿编辑、通讯联络、出版发行等诸多方面的困难，其中很多工作是由蔡和森担的。据郑超麟回忆：《向导》编委会是有的，但均系挂名，事实上是蔡和森一人编辑。大家把文章写好交给蔡和森，他组织稿子，编好以后送印刷厂付印。”为解决经费短缺问题，蔡和森于1922年12月28日在该报第15期以“本报同人”名义发表《敬告本报读者》，号召读者给予该报赞助。其中说到：本报才出版十五期，支出不下一千三百元，收入却只有一百五十元，加之邮局往往没收，使本报受意外损失，为本报的基础能够稳固和迅速发展起见，请求本报读者予以特别赞助。可以看出，那时作为主编的蔡和森压力如山，任务繁重，为办好刊物呕心沥血、夙夜匪懈，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艰辛。“他时常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实在太疲倦了，连鞋子都不脱，和衣躺在床上睡一会，醒来再继续工作。”他甚至把自己与妻子向警予的居室变成编辑室，把家里当作工作场所，向警予自然也成为了他的得力工作助手，她“总是抽出时间帮蔡和森处理文稿，编辑刊物，校对版样，跑一些具体编务事。每期出版的《向导》周报无疑凝聚着他们夫妇二人共同的心血和汗水”。蔡和森的忘我工作和无私奉献也给张国熹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曾回忆道：“他是中共初期一个工作特别艰苦的同志。......他会整天不讲话，埋头阅读和写作。”“每当我深夜回到寓所，蔡和森还在那里写文章看稿子。”他甚至在患有严重的哮喘病时，也“从不听人劝告，中止工作，好好养病”。正是在这种兢兢业业、“霸蛮”精神的支撑下，蔡和森创作、发表了大量优质文章，其主编的《向导》也得到了读者的广泛认可。他们纷纷来信盛赞《向导》是“四百兆同胞的救命符”“中华民族的福音”，是划破暗夜的“曙光”，能给人民“一个很光亮的道路”。从这些赞誉中足见蔡和森领导有方、工作得力。正如李立三所说：“《向导》的功绩，正是和森同志在中国革命中表现的极大的功绩。”由于《向导》的影响很大，当时的《字林西报》曾全文译载。正因为《向导》的社会影响日益扩大，引起了反动势力的恐慌，他们千方百计地禁止《向导》的发行，致使《向导》一度不能在上海出版。除《向导》外，蔡和森还以极大的热忱撰写了几十万字的著作发表在党的其他刊物上，阐述党的政策，宣传马克思主义。如在兼任《政治生活》主编期间，他在该刊上发表了《外国帝国主义最近进攻之一览》《何以救济智识劳动者？》等文章，成为该报的主要撰稿人。1923年，中共中央在上海创办政治经济机关刊物《前锋》月刊，号召全国人民联合起来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图谋。蔡和森曾在该刊第2号发表《由华盛顿会议到何东的和平会议》一文，揭露帝国主义的侵略阴谋。
总之，蔡和森创作、撰写的文章，无论是五六千字的长文，还是寥寥几百字的短稿，都能抓住现实中的重要问题或典型事例做具体分析，说理透彻，观点鲜明，通俗易懂，深受广大读者喜爱，他也由此逐步成为一名优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宣传家、政论家。他所提出的诸如“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用民众武装解除军阀武装”等观点、论断，对于克服共产党内部一些人的错误思想倾向，促进工农运动和全国革命运动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所写的文章观点鲜明、文笔酣畅，宣传鼓动作用很大。在我们这一辈人中，只要一提到《向导》，就自然地把它与和森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他既是编辑、作者，又是宣传家、政论家，身兼数职，笔耕不辍，实现了不同角色的完美融合，成为党内编辑出版方面的多面手和杰出领导者。
三、坚持党性原则并广泛依靠群众
蔡和森在编辑《先驱》《向导》期间，十分注重把握党报的宣传责任和政治立场，其所编发的文章广泛传播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积极宣传党的民主革命纲领，真正发挥出了党报的革命向导作用。在主编《先驱》期间，蔡和森充分发挥《先驱》这一团的机关报之重要作用，大力宣传党、团的政治主张，深刻分析中国社会和阶级的状况，极大促进了人们的思想解放和认识转变。如1922年6月13日，直系军阀首领曹银在北京发动政变，非法驱逐总统黎元洪。6月20日，蔡和森编辑出版的《先驱》第9号刊发了《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指出中国祸乱的根本原因在于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因此中国的民主革命是以反帝反封建为内容的。《向导》则是在党的二大制定反帝反封建民主革命纲领历史任务的情形下创办的，作为党中央的政治机关报，只有紧紧围绕党的纲领、方针和政策进行宣传，才能真正起到革命之“向导”的作用。1922年9月13日，蔡和森在《向导》创刊号发表《统一，借债，与国民党》一文，直言孙中山依靠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错误，并指出其偏重军事活动，忽视对民众的宣传与组织。这些善意批评与劝告，引起了孙中山和国民党的重视。在蔡和森担任主编期间，《向导》刊发了大量揭露帝国主义侵略罪行和号召民众团结奋引的文章，并阐明封建军阀也是阻碍中国发展进步的重要祸源。“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经《向导》的广泛宣传后，很快响遍全国，蔡和森自己也说过，《向导》所宣传的一切，都没有离开这个口号。他还利用《向导》周刊的特点，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理论，剖析帝国主义与军阀的关系，指出帝国主义是中国一切贫困和战乱的根源。以蔡和森本人在《向导》所发文章为例，其中以反帝为主题的文章最多，占他所发文章的近半数，其次就是以反封建和宣传国共合作为主题的文章。1924年7月，中共中央发出党内通告，指出国民党右派攻击和排斥共产党日甚一日，要求各区委、地委进行反击，坚决揭露右派分子不反对帝国主义，却加紧反苏反共反工农的活动。之后，蔡和森连续发表文章，痛斥国民党右派违背国民党一大纲领，破坏国共合作的反动言行。《向导》曾劝告国民党赶快放弃单纯的军事行动和对军阀的幻想，应该深入群众做宣传和组织工作。所以说，不管是作为作者还是编辑，蔡和森始终没有偏离党的政策轨道，始终围绕党的历史使命和时代任务进行报刊宣传，充分发挥了中国共产党机关报的重要作用。
坚持开门办刊、集思广益，是蔡和森报刊宣传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除因经费不足而向读者募捐外，《向导》还十分注重与读者的交流、互动与探讨，重视吸收读者的合理建议与意见。该报专门设置了《读者之声》栏目，几乎每期都会刊载各地读者对《向导》的评价、建议和《向导》给读者来信的答复，这种提出意见、讨论问题的方式，极大地便利了编读之间的交流。“读者诸君对于本报的主张如赐批评，不论赞成或反对，一概在本报发表。”在任主编期间，蔡和森十分重视读者的评价反馈，时刻注意倾听群众的呼声，不断改进自已的工作。为此，他还经常利用各种机会，同来自各地的工农群众、知识分子、党的工作者进行交谈，了解情况，立志把《向导》办成广大劳动大众自己的报纸。正如《向导》第十五期所发表的《敬告本报读者》所指出的：《向导》真正代表了中国民众利益。蔡和森认为报刊宣传一定要贴近群众生活，真实反映他们的诉求和愿望，如果只是片面地进行政治说教、理论宣传，是很难打动人心、说服群众的。尤其是面对文化素质不高、理解能力有限的群众，更要多考虑他们的实际情况和现实处境，才“能真正影响和带动群众起来革命。在组稿过程中，《向导》还广泛发动地方党员干部，委托他们以“记者”名义定期撰写地方通讯。1922年6月，青年团中央发出《关于(先驱)编辑问题》的通告，要求各地方团设通讯员兼调查员1人，后又规定凡是建立了团组织的地方须委派专人担任《先驱》的经理员并负责推销《先驱》。正是因为广泛联系了群众，结合现实情况进行宣传，《向导》的宣传报道并没有脱离实际、脱离群众。“本报是有组织的活动的表征。本报并不象别的报纸一样，只是发空议论。本报所发表的主张，是有数千同志依着进行的。”事实上，无论是针砭时弊、引导舆论，还是阐发思想、释读政策，《向导》都力求用浅显的文字，向民众普遍宣传。回顾蔡和森的编辑出版活动，他始终推崇和践行依靠群众的工作方法，倡导深入群众进行调查研究，提倡把报刊宣传与群众生活、社会实际结合起来。正是在广大读者和群众的大力支持与帮助下，《向导》才能一步一步地从小到大、迭渡难关，成为党的喉舌和群众的代言人，极大地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主张。
总之，蔡和森善于理论联系实际，善于密切联系群众。“既有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又有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既有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又充满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激情；既有研究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激情，又有高超的宣传马克思主义的艺术。”在其领导好主持下，《先驱》《向导》等报刊大力宣传马克思主义和党的方针政策，极大地巩固了党的宣传阵地，扩大了党的社会影响，使党的早期宣传理论工作产生了重要影响。所以说，蔡和森是卓越的报刊宣传活动家，是中国共产党新闻事业的伟大开拓者之一，对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宣传舆论工作和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