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医学期刊 初审 代写代发 学术不端 编辑
【作 者】关珠珠 李雅楠 郭锦秋 大连医科大学学报》编辑部，116044，辽宁大连
【摘 要】医学论文代写代发现象严重，医学期刊编辑应当在初审环节注意对“枪手”论文的识别，以避免低质、伪造论文传播造成的不良后果。目前单单使用学术不端文献检测系统（AMLC）来检测，已经不能很好地识别“枪手”论文。《大连医科大学学报》编辑总结了一些识别“枪手”论文的经验：关注注册账户用户名及密码的规律性，作者手机号码及登录系统所用IP地址的归属地，作者学历、职称以及论文本身质量等相关信息，可以很好地识别“枪手”论文。认为编辑有义务遏制学术不端，净化学术环境。
1、问题的提出
2015年3月，英国现代生物出版集团（BioMed Central）撤销了41篇中国作者撰写的论文；2015年8月德国施普林格出版集团（Spring Group）撤回旗下10种学术期刊上发表的61篇中国科研论文。所有撤稿的医学论文涉嫌同行评议报告造假，而真正矛头直指第三方论文代写代发公司圈。表面上看这类代写代发公司为需求者写好的草稿进行润色，或根据需求者已经有的研究资料提供撰写服务，而实际上则通过抄袭、篡改或伪造数据来编造低质论文，从而牟取不当利益。
在巨大的市场需求及利益驱使下，论文代写代发已形成有组织、有规模的产业链；但目前并没有行之有效的法律法规进行监管，大量的“枪手”论文最终流向期刊。如若此类论文被发表传播，不但破坏学术环境，影响学位职称评选机制的公平性，其错误的结论更会误导临床工作者，对患者生命健康造成伤害叫。
编辑初审是审稿环节的第一步，如果编辑在初审过程中能迅速识别这类“枪手”论文，既可以遏制造假论文的传播，又可以提高后期外审环节的工作质量和效率。
因为“枪手”论文以盈利为目的，内容东拼西凑，抄袭及一稿多投现象严重困；所以，大多数编辑部在编辑初审过程中利用AMLC对来稿进行重复文字的检测，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叫。但本编辑部发现，一些代写代发公司在投稿前会进行复制文字的检测，并通过文字顺序调整及同义词替换的方式进行规避。现在的“枪手”论文复制比会在20%左右，甚至10%，5%以下。对于“枪手”论文AMLC并不能很好地识别。
本编辑部投稿系统曾出现过批量退信的情况。这是由于代投公司投稿时给客户随意编造虚假邮箱、无法接收邮件导致的。也有短期内一个投稿账号同时投稿多篇作者、作者单位及作者所在地区无相互联系的论文，或一人汇寄多篇作者、作者单位及作者所在地区无相互联系的论文审稿费的情况。后期经过核实均属于“枪手”论文。
吴艳妮等在文章中提到《护理学报》编辑部发现1人在1个月内汇来32篇分别署有25名来自于不同省份、不同单位作者姓名的论文审稿费，并以此为线索发现“枪手”论文。由于各编辑部对类似“枪手”论文均予以严肃处理，现在代写代发公司似乎已经意识到以此种省力但拙劣的方式投稿，会被立即拒稿，所以再没有出现这样集中性、大批量的以1个账户投稿或邮寄审稿费的情况，非作者姓名投稿、邮寄审稿费或者跨专业投稿的情况也大大减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代写代投公司就此知难而退堰旗息鼓，相反，他们的手法更加隐匿，编辑识别“枪手”论文的难度大大增加。
传统方法已经无法轻易识别“枪手”论文。《大连医科大学学报》在编辑审稿工作中积累了一些针对“枪手”论文的识别经验，在此提供给同人参考。
2、通过作者注册信息识别“枪手”论文
2.1、“枪手”论文投稿账户邮箱及密码具有规律性
1个账户投稿多篇“枪手”论文容易识别，代写代发公司开始为这些“枪手”论文注册各自的账号，企图蒙混过关。我们发现一些新来稿件的作者、作者单位、地域相差甚远，但账号邮箱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均为“作者姓名全拼+固定字母后缀”。登录系统信息查阅本编辑部与这些邮箱地址的来往邮件发现，这些有规律的账号的登录密码竟然全部相同。我们通过检索邮箱地址后固定的字母后缀及登录密码这一信息，搜索到全部类似账号及论文，进行标注，经核实全部认定为“枪手”论文。这次出现的“枪手”论文的账号与论文需求者的个人相关信息相当贴合，如果单个出现很难发现。虽然目前仍有类似的新来稿件，并且固定的字母后缀及密码每隔一段时间也会进行变换，但是编辑仍能根据检索这2部分内容识别“枪手”论文。
2.2、通过手机号码及作者登录IP地址结合识别“枪手”论文
本编辑部使用的投稿系统不但需要作者填写电话等联系方式，而且自动会记录作者登录的IP地址。工作中我们偶然发现来自同一地区3家不同医院、不同专业科室的作者均留有同一个手机号码，并且登录的IP地址相同。我们怀疑这3篇文章均为同一人或者同一机构所代写代投。此后，我们对所有新来稿件的手机号码及登录IP地址均进行检索，查看是否有不同作者留有同一手机号及IP地址。经过一段时间的检索，我们发现此种识别“枪手”论文的方法非常有效。
同时还发现：虽然一些作者预留的电话号码是唯一的，但IP地址不唯一；或手机号码和IP地址均不唯一，但其工作所在地与手机号码或登录的IP地址的地域不符。对这些有问题的电话及IP地址的归属地进行统计，发现主要集中在广州白云、湖北宜昌、陕西榆林等地，更印证了其为“枪手”论文的判定。此类文章经最终核实，除个别医生是在外地进修或在职学习外，均为“枪手”论文。将这些手机号码或IP地址汇集后建立黑名单，就为编辑日后的工作提供了便利。
还有一种“枪手”自投罗网的情况。编辑部有时会接到代写代投公司的电话，欲与我刊合作发表论文，编辑会当即表示拒绝。后来这类公司会冒充作者来电话，询问稿件处理相关事宜。虽然来电话的人自称是投稿作者，但他们提问方式与关注的重点与一般作者并不一样，工作中经常与作者沟通的编辑可以从中发现端倪。真正的作者通常会说明自己的情况，比如是临床医生或在读研究生等，询问自己的研究方向或论文体裁是否符合本刊要求，以及文章审校时间或版面费用等；而假冒作者会对自己的身份或研究领域含糊其辞，重点询问论文撰写的其他情况，比如编辑部对论文字数的要求、文字复制比的具体数值，以及不是根据自己的研究情况决定是否需要图表和需要多少图表，而是询问编辑以多少个图表为宜，等等。我们会将来电的手机号码记录下来，并加人电话黑名单中，后续收到此号码来稿时就要更加严格审查。
2.3、“枪手”论文的特点
刘海清的经验显示：论文作者数量较少，仅一二人，以及作者单位科研力量薄弱也为“枪手”论文的特点。陈锐锋认为，如果大学专科或初级职称人员文章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的，有理由怀疑来稿有造假，应要求作者提供相关证明材料。我们也发现类似的情况。统计《大连医科大学学报》2016年5月至2017年5月，根据2.1及2.2所述的2种方法确定的“枪手”论文中，署名作者仅一二人的稿件占90%以上，作者学历在研究生及以上或职称在副高级以上者不到10%；而同期本刊已发表的论文中，作者仅一二人的稿件仅占15%（除专家约稿），作者学历在研究生及以上或职称在副高级以上者达99%。
医学类研究专业性较强，确实在论文作者数量及学历职称方面要求较高，与此要求差距较大的论文疑点较大。不过，与2.1及2.2情况不同，遇到此种情况，为避免学历歧视，保证对来稿作者的公平性，编辑仍会对文章质量进行审核，不会将作者数量、学历、单位、职称等非稿件质量信息作为退稿的单一因素。
3、通过文章内容审核识别“枪手”论文
论文质量是期刊的核心要素。论文质量的审核也是编辑初审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论文的科学性、创新性以及语言文字水平都是编辑需要考量的范畴。虽然“枪手”论文可以通过AMLC的重复文字检测，但“枪手”论文写作过程粗糙，多会出现前后数据不一致、实验图片不清晰等问题。在内容审核环节，编辑有时会针对文章中的这些问题与作者联系。在编辑与作者的沟通交谈中，一些“枪手”论文就此暴露。有些接电话的并非作者本人，称是作者的家人，如刘海清叫提到的自称是作者的先生的情况我们也遇到过，但真实性无从查证；而有些则声称是论文的其他作者，编辑询问是论文中的哪位作者，或是文章还有哪些作者时，对方却答不出来。大多数作者对自己的实验以及写作过程是熟悉的，思路清晰，能很快在电话中回答编辑提出的问题，且回答的内容合理；而有的“作者”无法回答有关文章内容的任何问题，表现出对论文内容相当陌生，或是推脱说先记下来，回去再看看。
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会根据作者的稿件内容，试探性地询问一些常规实验设计或实验操作的细节问题，结合作者学历、职称、工作单位层次等情况，判断作者是否具有完成此科研项目的能力，此篇文章是否为“枪手”论文。
4、结束语
以上识别“枪手”论文的做法均在编辑初审环节采用，后续的外审以及终审专家会从专业的角度审核出是否是学术不端论文，也就是说，遏制学术不端贯穿在稿件“三审”的整个过程中。传统方法无法识别“枪手”论文的情况警示我们，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以及长时间经验的积累，同时各种学术不端的手法以及形式也在不断变化，所以，识别学术不端的方法不能一直沿用老一套，必须适时调整。编辑人员应当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特别是对稿件的鉴别能力，以保证并提高期刊质量，为净化学术环境尽到自己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