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北京出版集团裂变发展之路_中国（武汉）期刊交易博览会

　　编者按：北京出版集团由单一社逐步裂变而来，这一创新制度的独特之处是通过投资子公司的形式运营副牌社，可以有针对性地联合重组成长性好、赢利能力强的民营企业。北京出版集团与新经典文化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新经典”）组建了北京十月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今年因为新经典上市而名噪一时。年初，《人民的名义》热销，作为该书出版方的北京出版集团，再次成为出版圈的热议话题。北京出版集团究竟是如何实现这样裂变式发展的？北京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曲仲为您介绍。

　　在地方出版集团中，像北京出版集团这种由单一社逐步裂变而来的发展路径较为少见，目前国内仅有青岛出版集团和重庆出版集团与之类似。而北京出版社裂变发展成北京出版集团的这一过程，从该集团总经理曲仲的工作经历中便可以窥见。

　　入门：与北京出版集团共同成长

　　北京出版集团源于1948年成立的北平大众书店，在新中国成立后改为大众出版社，1956年更名为北京出版社，1999年成立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2009年正式转企改制，成立“北京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曲仲称：“北京出版集团是一家小型的出版集团，或者一家大型的出版社，是地处北京的综合型出版社。”

　　1984年，曲仲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史专业。因为从小喜欢读书，所以在毕业分配填志愿时，曲仲填写了“出版社”，便被分配到了北京出版社。33年来，他经历了北京出版社的裂变发展过程。上世纪80年代正值我国出版业蓬勃发展的时期，曲仲进社后得到了很多高水平的老编辑指点。1978年创刊的《十月》杂志是当时北京出版社重要的文学期刊，社会影响广泛。

　　曲仲介绍，《十月》和三代作家有渊源，“第一代是王蒙、邓友梅等老作家，第二代是铁凝、莫言、贾平凹等作家，第三代作家是近年来崛起的徐则臣、盛可以、石一枫等70后、80后作家。《十月》大力培养新作家，1999年开设‘小说新干线’专栏，已有约70位作家在该专栏发表作品。”这一代出版人为后来者树立了典范，曲仲也继承了老一辈出版人的精神，自称“文人做出版”有成就感，这辈子时间没有荒废，出版了很多有文化价值的产品。如今，《十月》杂志与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合作密切，而书刊互动也成为北京出版集团的优势。每月的第一个周三，书刊编辑都会坐在一起开会，分享交流。

　　在北京出版社工作十年后，1994年曲仲成为北京出版社副总编辑，2015年2月又出任北京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1995年-1997年，曲仲曾在中央党校学习过两年，当时有工作调动的机会，但他却选择了坚守出版行业。

　　曲仲表示，北京出版集团体制的创新独特之处是通过投资子公司的形式运营副牌社，有针对性地联合重组了成长性好、赢利能力强的民营企业，引进业内外优质资本，吸聚行业领军人物，相继成立北京十月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简称“十月文化”）、京版北教控股公司（简称“北教控股”）、京版北美文化艺术公司（简称“京版北美”）、京版梅尔杜蒙（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简称“京版梅尔杜蒙”）等控股子公司，让这些混合所有制公司来运作，使出版资源强强联合，拓展出版阵容实现企业规模和效益双增长。

　　如今北京出版集团的7家出版社：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北京教育出版社、北京人民出版社、北京电子音像出版社、文津出版社、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都是由内部编辑部发展而来，渐成规模。同时，该集团还拥有《十月》《少年科学画报》《父母必读》《十月少年文学》《北京漫步》等5家杂志社。

　　今日：十月文化业绩突出

　　北京出版集团与新经典合作成立十月文化，是其第一次尝试混合所有制。作为集团分管文艺图书板块的领导，曲仲经历了组建十月文化的全过程。2007年，曲仲与新经典创始人陈明俊商议，双方共同经营打造十月文化品牌，新经典投资49%，而北京出版集团为控股方，其中曲仲担任董事长，陈明俊为副董事长、总经理。

　　十月文化出版纯文学原创作品，每年出版图书仅80种左右，其中却有很多超级畅销书，新经典将所有原创资源都注入到这家公司。在出版的图书中，《平凡的世界》印量最大，2015年该书同名电视剧上映时，图书年销量达170万册，成为青年人拼搏创业的经典符号。而《穆斯林的葬礼》一书，早在2015年累计销量就已突破300万册。曲仲分析，十月文化的成功，首先是因为利用品牌力量，扩大了影响力。其次，新经典的发行渠道非常优秀，为图书增大了市场话语权。第三，长时间优质选题的磨合和作者维护，使其获得了大量优质资源，聚集了张爱玲、三毛、王朔、王小波等作者，形成了市场号召力。

　　十月文化有三类产品，第一类是自主开发的产品，如《平凡的世界》《人民的名义》等。第二类是北京出版集团早年的文艺类产品，如《穆斯林的葬礼》《少年天子》《梵高传》等。第三类是新经典团队策划的产品，如三毛、张爱玲、张小娴等作家的作品。面对这三种优质资源的整合，曲仲自豪地说：“虽然这一领域市场竞争激烈，而我们又是一家地方出版社，但在原创文学领域，我们的目标是全国第一。”而新经典的专业发行团队，也是其他出版机构望尘莫及的——新书必须在书店最醒目的位置摆放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否则就不供货。新经典这一发行方式与日本出版机构的供货方式类似，为书店分级，级别高的书店供货充分，级别低的书店供货少。

　　在品牌宣传方面，十月文化很低调，这与曲仲的要求有关。2007年十月文化成立之时，同类混合所有制出版企业很少。虽然集团班子大力支持，但也有不少分歧意见。有些老同志很难接受：“凭什么非要和民营书商合作？”还有的编辑担心与“私人老板”搞不好关系。为了打消这些出版人的顾虑，曲仲在集团党委班子郑重提出，集团原有人员到了新公司后，集团保证其集团员工身份，与以后招聘的人不同。但即便如此，还有人私下非议。甚至还有老同志到当时的新闻出版总署反映：“曲仲把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卖了！”曲仲和陈明俊曾经想让新公司在集团外办公，摆脱体制内的管理氛围。但无奈集团内的员工谁也不肯，最终还是做出妥协，留在集团内办公。正因为改革有如此多的阻力，所以曲仲要求十月文化不做宣传，只是踏实做产品。

　　虽然低调，但十月文化的经营业绩十分突出。十月文化启动资金只有500万元，但如今每年利润都高达1000多万元，2016年销售码洋更是超过2亿元，而今年因为有畅销书《人民的名义》加持，销售码洋肯定还会增加。目前，北京出版集团在文艺类图书市场的平均市场占有率约5%-7%，图书起印一般是3万册，单品种图书的效率位居全行业前三。

　　今年热播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带火了同名图书，目前该书已销出150万册。在《人民的名义》热播时，该书的加印节奏一度跟不上销售。曲仲介绍，《人民的名义》一书能够在北京出版集团出版，是因为十月文化和该书作者周梅森有着很多交集：首先，十月文化副总编辑章德宁本是《北京文学》的主编，在文学圈知名度极高，与周梅森是三十多年的朋友；其次，周梅森第一部书是在陈明俊的帮助下出版的；最后，周梅森与曲仲2003年就已结识，两人都是中宣部“四个一批”人才，当时“反腐”题材较为敏感，尽管曲仲曾向周梅森约稿，但一直没有机会写出。其中，章德宁所做的工作和常年的努力是起决定作用的，因为她和周梅森有着长期的文学交流，北京出版集团此次才能准确把握住机会。目前电视剧已经播完，十月文化一直保持清醒，及时控制印数，保证不压库，确保利润。

　　发展：突破旧体制的改革尝试

　　近年来，北京出版集团一直在探索体制的创新。十月文化成功后，2011年，北京出版集团又与民营图书策划公司北京九州英才图书有限公司（简称“九州英才”）合资成立北教控股，新三板上市后称为“北教传媒”（本报2015年2月1月曾有封面专题报道）。在十月文化，新经典只是将原创文学的部分资源和产品与北京出版集团整合，而北教传媒则是九州英才整体解散后并入北京出版集团。

　　2011年京版北美成立，运营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京版北美的总经理徐洁民是前《时尚》杂志运营图书的负责人，正因为看中了他的眼光和能力，北京出版集团为他量身打造了这家公司。京版北美的宗旨是：“打造世界上最美的书。”目前，京版北美的摄影类图书市场占有率在全国已经排名前三位，美术类图书也获得了圈内认可。曲仲说：“我最喜欢京版北美的做书风格。不惜成本引进出版国外最优秀的美术和摄影类作品，出版的图书极其精致。”以图书品质著称的钟书阁墙上摆满了京版北美的图书作为装饰，而苏州诚品书店美术类图书最核心的位置摆放的也是京版北美的图书。采访中，记者也表达了疑虑，京版北美的图书在高端书店展示较多，制作成本远远高于其他图书，发行会不会困难？曲仲坦陈，京版北美目前面临现金流问题，因为这样优质的图书制作周期长，公司注册资金有限，随着产品种类的增多，会面临一定风险。

　　除了这些混合所有制公司，北京出版集团还进行了中外合资公司的尝试。2014年2月成立的京版梅尔杜蒙，是由北京出版集团与德国梅尔杜蒙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共同设立的中外合资公司，主要从事旅游图书产品的开发。现在京版梅尔杜蒙的产品已经进入了机场书店，比如首都机场的汇智光华书店、中信书店都对产品极为挑剔，在苛刻的选书条件下，京版梅尔杜蒙的图书竟然能得到他们的青睐，说明产品确实优秀。

　　此外，北京出版集团旗下还有北少芳草文化传媒（北京）有限公司（简称“北少芳草”）。这家从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裂变出的公司，是产、学、研、训为一体的幼教研发机构。北少芳草原始投资仅有几十万元，但目前年销售码洋近两亿，年利润超千万元，在全国同类公司中名列前茅，掌握了市场话语权。

　　曲仲总结，近年来，北京出版集团进行了很多突破旧体制的改革尝试，开发了众多的“实验田”，实现了出版社的裂变发展，从而增加了效益。早先北京出版集团旗下的出版社，没有经历其他外地出版社那样独立出版运营的经历，缺少市场经验，在集团里“养尊处优”，这是个明显的弱点。这十年来诸多成功经验证明，北京出版集团未来要发展，与其他出版企业竞争，就应该坚持优质资源裂变发展之路。

　　未来：要做内容提供者

　　“未来出版业是怎样的情况？出版会不会像火柴、胶卷那样被淘汰？”曲仲为集团树立目标——“不是简单的出版人，要做内容提供者。”为此，北京出版集团进行多方尝试，例如制作专题片和动画片，开展各种类型的社会公益活动；再如旗下《父母必读》杂志开展互联网营销，组织育儿行业大会等，都是为了成为内容提供商而拓展品牌。《十月》杂志品牌历史悠久，为此曲仲开始做全方位的品牌深度开发，策划了十月文学院的整体计划，得到北京市委宣传部的大力支持。2016年，十月文学院在北京佑圣寺成立。

　　从2015年开始，北京出版集团打造了6家“十月作家居住地”，这也是十月文学院整体计划的一部分。国外的3家分别位于布拉格、爱丁堡和加德满都；国内3家位于拉萨、李庄和北京。以布拉格为例，去年有作家马原、韩少功、余华进驻，今年准备安排叶广芩和苏童入驻。

　　十月文学院的整体计划包括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评论家、网络文学、影视戏剧、青年作家、儿童文学、中外文学交流等11个平台，由集团内部各单位分别运营。2016年10月《十月少年文学》杂志创刊，曹文轩担任主编，这也是十月文化整体品牌延伸打造的一部分。该杂志全媒体发行，以活动带动杂志，产生了很大影响。此外，十月文学院的整体计划还包括十月文学基金，今年3月30日儿童文学出版基金项目已经先期启动，报告文学相关项目也即将启动。

　　此外，数字出版也属于十月文化品牌的产业延伸内容。2016年11月，北京出版集团十月文学院、北京作家协会、掌阅科技达成三方战略合作协议，在品牌宣传、作品合作、精品培养、活动服务等方面展开深度合作。2017年初，周梅森作品的电子书上线，北京出版集团与中文在线开了一期新闻发布会。在营销推广方面，2016年北京市委宣传部开展了十月文学月活动，这与十月文学院的活动紧密结合。北京市新闻出版广电局组织的北京阅读季中，也有北京出版集团的影子。所有这些合作，都扩大了十月文化的品牌影响。另外，北京出版集团还有一些体制内的全资子公司，如北京承启公司等，以及一些事业部。这些部门利用集团的发行渠道，做出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力。

　　北京出版集团的社科类产品近年来突然爆发，从2002年推出“大家小书”系列产品开始，到今年已有120多种。新出品种质量越来越高，销售较好的产品已达十几万册，社会影响广泛。曲仲告诉记者，北京出版集团人文社科事业部人员不多，但有决心打造优质的社科品牌。

　　北京出版集团“可怕的科学”系列图书将精彩的科学故事以有趣的方式表现出来，已经累计发行2100多万册，“阳光男孩”丛书发行也达到上百万册。今年重点打造“摆渡船当代世界儿童文学金奖书系”，这套书中多是国外精品的获奖儿童文学作品，都是独家引进，具有核心竞争力。此外，北京出版集团还将会对生活类市场图书进行重新的定位和版本升级。

　　北京出版集团虽然体量不大，但发展迅速，近十年的时间里，资产已经翻了几番。2016年，集团压缩了产品规模，总码洋略有下降，但出版效率明显提高。曲仲分析，集团产品线清晰、主业突出，砍掉了很多多余产品，强调双效统一。北京出版集团各部门按照自身的产品线设计产品，精益求精，不在数量上强求。

业内信息

曲仲：北京出版集团裂变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