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2016年期刊出版现象的观察与思考_中国（武汉）期刊交易博览会

　　【作　者】张泽青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北京100052
　　
　　【摘　要】文章对2016年我国期刊出版的一些现象进行了回顾，就其中一些现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传统期刊持续萎缩，努力寻求发展空间，媒体融合改变了过去的运作模式，期刊集团在整合资源中做大，评价导致期刊功能异化，高校学报必须改革，如何落实“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
　　
　　【关键词】2016、期刊出版、观察
　　
　　一、传统媒体持续萎缩
　　
　　2016年，传统纸媒延续了前几年的下滑趋势，发行量持续萎缩，与之相伴的则是广告收入下降。大众化期刊被网络上微信公众号、快手等不断推出的免费阅读、视听节目拉走了越来越多为读者。学术理论类的期刊在加入各家数字集成发布平台之后，绝大多数读者和机构放弃订阅纸本期刊，使得本来发行量就不大的专业性学术期刊的发行量下降。此外，各类新媒体对于专业采编人员的大量需求，也使得传统媒体的人员纷纷离职，寻找更有发展前景、收入更高的新媒体。目前即使在大城市里，报刊零售摊上摆满、挂满畅销期刊的场景已一去不复返。几十种各类的畅销期刊零售数量也在不断下降。
　　
　　二、期刊的各种努力与探索
　　
　　绝大多数市场化程度比较高的期刊顺应时代潮流，在原有的手机彩信、微(博)客等之外，又新开设了微信公众号，希望留住多年来那些忠实的读者。但早已习惯了免费从网络获取信息的大众已有了太多的选择，付费的手机彩信已式微，微信公众号只能免费发布，一旦要求付费阅读，读者不会接受。所以，能够有实力把微信公众号做得风生水起的，依旧是为数不多的、经济实力强的名刊大刊。更多期刊的微信公众号难以做到每天即时推出新鲜的内容，难以留住读者，一般也就是预告下期刊物的内容，或者发布上期刊物的文章，这样的公众号留不住读者。更主要的是新媒体开发之后很难找到盈利的模式，缺乏长久发展的经济支撑。此外，即使利用手机可以有更多时间进行碎片化阅读，但面对更多个性化的、特色鲜明且定位准确的公众阅读号，读者能够长期固定选择阅读的公众号数量也是有限的。这样一来，传统期刊的微信公众号就显得有些弱势了。学术期刊在开通方面又弱一些，研究者对533种CSSCI(2014-2015)来源期刊与人文社科科研人员的调研结果显示，共有164种期刊开通了微信公众平台，开通率为30.77%。开通微信公众平台为164种期刊中，有139种推送过消息。
　　
　　三、媒体融合后的期刊出版
　　
　　细观传统期刊，为顺应媒体发展的潮流，都在主动或者被动地发生着变化。首先是内部运营机制的变化，过去一个月、两个月出版一期刊物，工作有规律，什么时候截稿，什么时候下厂印刷，都是基本固定不变的。而现在做了新媒体，每天都要考虑如何提供新的内容，学术期刊要及时地在线预发表论文，大众化期刊要随时准备更新内容以吸引读者。如特朗普在美国大选中意外获胜，很多期刊的微信公众号很快就推出了相关的内容，可以想象其背后编辑人员的紧张忙碌。这样一来，期刊原有的工作规律发生了变化，与报纸、网站没有什么区别了，原有的人员要尽快适应。其次，在数字网络时代，传统媒体已没有形态方面的区分，过去的书报刊光盘等在网上都成了显示在屏幕上的相同的、或长或短的文字、图片、音乐、视频。媒体已融合并大量出现，然而无论是媒体的从业人员还是政府管理部门，似乎都还没有作出及时的应变对策。
　　
　　四、期刊集团在发展中整合
　　
　　近年来，一些运作科学、发展顺利的期刊集团(集群)一直在默默地整合兼并优质出版资源，不断地做大做强。这种整合兼并不是政策的“一刀切”，不是主管部门的行政命令，而是按照期刊发展的自身规律在科学地、稳步地进行着。如中华医学会杂志社、中国科技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等都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学术水平高、定位准确、团队优秀、能够补充本集团期刊资源空缺的期刊，邀请这些期刊加盟，通过增加主办单位的方式，按照有关规定依法依规扩充集团的实力。对于期刊集团来说，吸纳新的期刊加盟，比申请创办新的期刊要容易许多，还省去了创办新刊的各种前期投入，也缩短了新刊创办后的品牌打造时间；对于很多势单力薄的期刊来说，它们也很希望能够加入国家一流的学术期刊集团，提升自己刊物的品牌影响力，在更大的平台上运作。这些期刊集团实行科学的管理制度，使得集团的期刊出版形式规范一致，出版质量逐步提高，品牌影响力不断提升，收到了双赢的效果。当然，也曾经出现过个别的期刊加盟后质量提升很快，主管单位又反悔而收回刊物不再合作的情况。
　　
　　这种通过吸纳优质期刊加盟集团的做法符合期刊发展的规律，不盲目增加刊号数量，不追求社会上的名气，脚踏实地，稳步发展，是明智的选择。尽管有的期刊集团并没有申请批准挂牌，只能称之为集群，但其发展前景丝毫不亚于挂牌的集团。
　　
　　五、纸张涨价影响着传统期刊
　　
　　2016年，受人民币贬值、关停小的造纸厂等因素影响，纸张价格不断上涨，这对传统报刊又是一个打击。发行量、广告的萎缩已使利润大大降低，而纸张价格的持续上扬则又增加了资金的投入，凄风苦雨中传统媒体的运气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2016年8月10日，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常务副主编仲伟民在该学报的微信公众号“独立精神”上发表声明《"2017年起本刊停止赠送纸本期刊”告读者》。声明中提到：“本刊除邮局发行的固有订户之外，每期大约要多印六七百册用于交换。･･････怀疑我们辛辛苦苦寄出这么多杂志，如上面所说，大约并没有多少人认真阅读，更没有多少人收藏。･･････现在OA网越来越多，阅读和下载已不是一件难事。”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这一举措的意义不仅在于减少办刊成本，更重要的是采取了传统期刊与时俱进，实现向新媒体转型的行动。
　　
　　六、期刊评价过热，学术期刊功能异化
　　
　　2016年，知名期刊《读书》第5期头条位置发表了江晓原、穆蕴秋《“影响因子”是用来赚大钱的——揭开“影响因子”的学术画皮(一)》一文，第9期又发表了这两位作者的《影响因子是可以操弄的——揭开影响因子的学术画皮(二)》一文。两篇文章对20世纪90年代开始在国内风行，并且由图书馆学界迅速扩散到整个学术期刊界的“影响因子”的来龙去脉进行了介绍、分析，包括近年来热门的SCI的有关情况。从文章的题目即可看出作者对这些评价期刊学术水平的指标的态度了。认真阅读这两篇文章，会对当下学术期刊界、科学研究领域高度重视、奉为至宝的影响因子、SCI等评价机构、评价指标的真实面目和终极目的有所了解。实际上，此前也有不少的文章披露，国外学术界并没有很看重这类评价指标，反倒是我们国内把这些东西炒作得神乎其神。
　　
　　这几年，能够召集数千家期刊集中参会的，只有各种数字集成发布机构了。各家期刊来参会，最关注的内容之一就是要了解自己的刊物在这一年度的排名情况。而各类编辑继续教育课程的培训班，几乎也少不了“核心期刊”操作者的课程。学术期刊为了争取在各家评价机构中的理想排名，也真是使出了“洪荒之力”。
　　
　　平心而论，通过一些指标对学术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做出评价，供业界人士参考，无可厚非。但一些歪嘴和尚硬是把评价结果与职称评定、学位获得、版面费价码等绑在了一起，导致了国内各种评价机构、评价指标、评价名目、评价会议越来越多，学术期刊被各种评价绑架，不得不俯首帖耳，这就十分不正常了。
　　
　　很多年前，新闻出版行政部门就发表文章，澄清事实，一再重申新闻出版管理是依法依规对全国期刊实施管理，从未参与过社会上各种评价机构的评价工作，评价核心期刊不是政府行为，但总有一些群众会产生误解，也总有些机构希望大家误解。
　　
　　过于重视评价导致期刊的办刊目标发生偏移。期刊为获得更高的影响因子而设法迁就评价标准，导致我国的学术期刊产生了各种异化现象。办学术期刊本应定位于为广大读者提供有价值的学术资讯，为科学研究、社会发展服务，而现在的学术期刊已异化成为作者服务(为作者获得学位、职称、科研经费等提供依据)，为迎合评价机构办刊，按照评价机构的要求办刊。产生这种极不正常的异化不能够简单地把责任归罪于学术期刊、评价机构，是整个社会发展中多种不正常的因素综合作用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七、“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语重千钧，重在落实
　　
　　在2016年5月30日召开的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中国科学院第十八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三次院士大会、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总书记在讲话中提出要求：“广大科技工作者要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把科技成果应用在实现现代化的伟大事业中”。
　　
　　我国优秀学术论文外流现象早已引起有识之士的关注，也在不断发出呼吁。但被各种因素左右的科研工作者依然青睐国外的高端学术期刊，发表论文时首选国外的期刊。国内的学术期刊多年来面临这种无优质米下锅的困境，难以把期刊办成世界一流的高端学术期刊。总书记的讲话说明中央领导不但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且对这种不正常的现象高度重视。“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的要求，是对我国科技工作者、学术期刊的要求，更是对负责顶层设计的有关部门的要求。只有多方共同努力，才能保证我国科技工作者最优秀的学术论文能够发表在国内的学术期刊上，才能保证我国的学术期刊质量不断提高，与国际一流期刊抗衡，才能保证国家投入的巨额科研经费产生的学术成果的首发权落户自己的国家。
　　
　　八、搜索平台上的假期刊网站有所收敛
　　
　　2015年我曾提到在百度等搜索平台上，假冒正式期刊的骗子网站十分猖撅。2016年，魏则西事件被媒体披露，引起全社会对百度发布各类虚假信息的强烈指责，有关部门也加大了对网络发布虚假信息的管理与打击。可以看到，百度等搜索平台加大了对发布内容的审核力度，规范了审核程序，假冒正式期刊的影子期刊的信息大大减少了(包括虚假的医疗信息在内的各种虚假信息也大大减少)，对于正式的学术期刊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各种传统的、新兴的传播渠道发布代写论文、代发表论文的广告依然很多。只有从根本上解决机构、人才评价中不正常的倚重论文的标准问题，社会大众没有了写论文、发表论文的强烈需求，才能逐渐消除上述地下论文产业链。
　　
　　九、高校学报必须尽快改革
　　
　　对于高校学报的批评，在这些年没有停止过。国内每个大学都有学报，且都是综合性的，这种情况在全世界也不多见。在高校办刊与世界接轨方面，教育管理部门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见行动。大学里科研力量很强，学术气氛很浓厚，产出的学术成果也很多，可是，大学学报由于综合性内容这一先天性缺陷，导致其无法参与国内外学术期刊的排名与评价，也无法精准定位自己的读者群体。办刊者再努力也无法解决这一先天不足形成的缺陷，即使教育部门连续评选出名刊、名栏，提供经费资助，也无法解决墙里开花墙里香的问题。有关部门和有识之士早已提出高校学报应及早转型为专业性学术期刊、精准定位的改革建议，但不知何故始终没有得到采纳实施。如果有关部门能够摆脱照顾每所高校的利益的思路，从国家长远利益出发，从国家教育发展大局着手，调动全国高校学术科研力量，把现有的几千种高校学报转变为专业性的学术期刊，不但刊物的质量能够大大提升，全国高校的学者也能够在一个水平较高、较一致的学术平台上发表学术成果，对国家、对教育领域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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