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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时代的传播偏向探析

2016-10-17 来源:《编辑之友》

  作 者:孙健 上海政法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上海 201701

  摘 要:加拿大传播学者伊尼斯最早提出了传播偏向的理论,认为传播媒介存在偏向。文章依循其研究路径,探讨了新媒休时代的传播偏向,研究发现新媒体时代的传播偏向观较之以往已发生了变化,同时新媒体时代的时间与空间存在博弈,其总体上呈现出一种失衡状态。

  关键词:新媒体、传播偏向、时间、空间

  加拿大传播学者伊尼斯认为传播媒介存在偏向,分为口头传播的偏向与书面传播的偏向、时间的偏向与空间的偏向,重点在十后者。基于此,他对媒介进行了划分:有利于空间上延伸的媒介和有利于时间上延续的媒介。由于生活时代所局限,伊尼斯没能够对广播时期以后的媒介进行研究。后继学者诸如麦克卢汉对电视等媒介的偏向性有所涉及,但对于发展迅速的新媒体也没有关于传播偏向的摘述。

  伊尼斯认为媒介的发展状况对于社会文明的发展影响巨大:“一种新媒介的长处,将导致一种新文明的产生。”而只有实现了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的平衡才是一种理想境界。基于此,本文试图以新媒体时代媒介传播偏向作为切入点,探究新媒休时代的一些文明危机。

  一、新媒体时代的媒介发展状况

  1、技术改变了传统的媒介偏向观

  每一次媒介领域的重大变革都离不开技术的发展,新媒体时代新媒介形式的不断出现都与技术的发展密切相关。我们知道,伊尼斯提出的传播偏向理论是基于传播媒介特征的考察,媒介轻巧、便于运输使得媒介适合在空问上横向传播;媒介耐久、易于保存使得媒介适合在时间上纵向传播。然而电子技术、数字化技术将传统的传播偏向观念彻底击碎。因为在新技术背景下。媒介不再存在是否笨重与耐久、是否易于运输等特性,现在的新媒体在形式上既有时问的连续险,也有空间的扩展性。

  “地球村”的概念正是麦克卢汉看到了电子媒介尤其是电视的巨大影响后提出的,他认为电子煤介的巨大发展使得遥远的世界被拉近了距离,空间被消解。人类在更大的范围内重新部落化,世界变成了新的村落。尽管没有直接使用空间偏向的说法,这实际上是麦克卢汉对电子媒介时代媒介空间偏向的真实表达。但由于麦克卢汉时代的厂播、电视的传播还是转瞬即逝的,和当今具备了数字化存储功能的新媒体还存在差距,因此麦克卢汉没有论及电子媒介的时问偏向。尽管如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煤介技术的发展已改变了传统的媒介偏向观,如果仍然依据伊尼斯的研究路径,那么对于传播偏向的研究必然会陷入僵局。因为按照这一路径,新煤体似乎已实现了媒介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的平衡,然而真的如此吗?

  2、新媒体对时间偏向的破坏

  数字化存储技术的发展使得新媒体在形式上实现了信息的无限期保存,由此打破了时间的壁垒,形式上实现了对于时间的倚重。然而事实上,更为隐蔽的是新煤体发展所带来的商业化等因素正在侵蚀着这种形式上的时间延续性,更多的信息和知识转瞬即逝,时间偏向正在被严重破坏。

  商业主义的盛行对时间偏向影响巨大。事实上,这种趋势从机械印刷时代开始就已经有了苗头,“机械化对印刷业产生的影响表现在寿命短暂的东西日益重要。为了满足更多人的需求,肤浅之物势必成为必需之物,并且被变成艺术。广播使短暂肤浅之物增加了重要性。寻找娱乐成为电影和广播必不可少的追求”。在新媒体时代更是如此,如何吸引受众眼球,获得更高的收视率、点击率成为媒体追求的目标,多数传播更多关注的是商业价值的实现。一个能够带来巨大广告收益的娱乐节目要比关注度较低的文化节目更受传煤企业的重视。因此,尽管实现信息和知识的长时间保存在技术上已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由于媒介呈现的信息多为冗余信自 ,垃圾信自,内容本身失去了传播的价值,今日之信息明日便无意义,又何谈在更久的时间里去传播?由此可见,商业主义对时间的冲击日趋严重。

  作为个体化传播工具功能的日益增强也使得新媒体的时间偏向受到严重削弱。在人类发展早期,无论是文字还是各种符号的存在,更多的时候有一种神圣传播的意义蕴含其中,而在新媒体时代,这种神圣意义被消解,单向传播的模式早已随着各种新媒体的涌现而终结,煤介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个体化的传播工具而存在。我们更新微博、在朋友圈发送消息并未考虑过这些信息是否能够在时间上得以延续,只是进行一种自我表达,哪怕这些消息在不断更新的信息中瞬间被淹没也不会影响我们继续去使用这些媒介传递信息。因此,媒介功能定位的重心转移也使得新媒体的时间偏向受到损害。

  除此以外,新媒体时代影响信息传承的因素更加多元,除了信息的内容、形式,信息处于何种关系传播之中也对其时间偏向影响巨大。“所谓关系传播,是指以建立人际关系为基础的交往模式或理论环境。”在新煤体时代,受众已全方位地参与进了传播之中,传播过程具有很强的交互性。在这种传播过程中,不再仅仅局限于人与信息之间的关系,而更多地呈现的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人们使用传播媒介不再仅仅是为了获取信会,更多的是通过新媒体的使用来实现和别人的交流沟通。我们不断对别人添加关注、在朋友圈中点赞的时候,并非为了获取什么信息,更不是为了使得信息、长时间流传,而是以此来达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沟通。这种关系传播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将传播引入了另一个探讨范畴,也从另一个层面上消解了新媒体的时间偏向。

  3、新媒体对空间偏向的影响

  正如麦克卢汉所说,新媒介的出现延伸了人的感觉和感官,通过各种媒介的使用,人类重新找回了感觉平衡的状态,由此也形成了人们对空间的感知。面对社会的巨大变化,人们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对全部的外部空间环境保持直接的接触,于是更多地通过媒介延伸各种感官去了解现实世界,以此形成自己的环境认知和空间感。

  然而这种认知方式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人们总是从煤介中了解世界、认识世界,使得这种“拟态环境”被当做真实的环境来对待。而这种“拟态环境”事实上是一种虚拟空间,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不停地将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来回切换,甚至我们也会同时存在于真实空间与虚拟空间之中。在此,伊尼斯所探讨的倾向于地域扩张的空间偏向开始发生变化,媒介不再以是否在物理空间上得以扩展为目标,而更倾向于注重对受众的占有。媒介所追求的收视率、点击率等指标正是对空间偏向重视的佐证,而这里的空间却是虚拟的空间。

  此外,新媒体在一定程度上还对现实空间造成了一些伤害,这源于新媒体所建构的虚拟空间。早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就有学者提出“容器人”“电视人”的概念,揭示了电子煤体对人的社会性格的负面影响。在当今新媒体形式不断涌现的情形下,加之各种智能媒介工具的普及,虚拟空间对于现实空间的济压和伤害更加严重。人们习惯于打造虚拟空间而不喜欢现实空间中的交流,面对屏幕相谈甚欢而在人际交流中却不知所云。“尽管在线交流感觉上是即时的,其实它是一种遥在的即时,在这里,空间给了时间以空间,即距离形成安全的屏障。”新媒体为人们建构了一个虚拟空间并不断将这种空间扩大,却使得人们在现实中不断孤立,交流困难,这可以说是对新媒体实现空间拓展的巨大讽刺。由此也可以看出,事实上新媒体所打造的空间偏向更多的是一种虚拟的空间,并且这种虚拟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对现实空间造成了一钟不利的影响。

  二、时空失衡:时间与空间的博弈

  从伊尼斯提出传播偏向这一慨念起,时间和空间就被看成一对互相博弈的对象,一方的强势就意味着另一方的式微。在纸张等轻巧的传播媒介出现以前,人们通过面对面的口头传播进行交流,同时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刻在石头、金属器上,这一时期人们的信息传播系统较弱,也就难以开拓广阔的疆土,空间上受到了压制,这一时期时间偏向是处于优势地位的。随着人们活动区域的扩大,古代帝国为了控制广阔的疆土,建立了庞大的信息传播系统,使用纸张、布帛等轻巧的传播媒介作为工具,而这些传播媒介不易长时间保存,传播的时间偏向让位于空间,处于劣势地位。

  在新媒体发展的今天,时空的博弈也始终存在,二者没有实现平衡,处于失衡状态。伊尼斯探讨传统媒介的空间偏向侧重于地域上的扩展,而新媒体的空间偏向更加注重对虚拟空间和受众的占有,为了争取尽可能多的受众,提高收视率、点击率这一衡量新媒体空间扩展程度的重要指标,传播媒介必须想方设法满足受众的需求。日本学者清水几太郎曾提出,受众最为广泛和普遍的需求也就是超越人的阶级、职业、民族等社会属性的兴趣,无非就是与性爱、犯罪、暴力等有关的本能兴趣。在传媒提供的这些内容面前,受众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传媒不断通过这种方式迎合受众,占领市场。而这些肤浅和低俗的内容在时间上经不起考验,没有流传的价值,时间偏向受到损害。由此,传媒为了空间的扩展,牺牲了时间。

  新煤体时代空间对于时间的济压还体现在纵向传播的困难在逐渐加剧。随着信息工业的迅速发展,传媒每天生产和制造出的信息源源不断输送给受众,普通的信息已经很难吸引人。“今天大众煤介的作用不是使事件像传统的方式那样成为‘可以记忆’的,而是在事件令人眼花缭乱地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时,消灭这些事件,帮助人忘记它们。”“传媒报道虽可扩大受众视野,但其制造的源源不断的震惊事件,也不断清空着人们的既有认知,前一个震惊事件尚未消化即又被后一个震惊事件所取代,人们就无法积累起对同一事件的深度认知。”由此,传媒不断地用新的事件淹没旧的事件,让我们在应接不暇中感受着迅速出现又瞬间消失的信息,感受着不断增量的冲击和刺激,而最终这些事件和信息、都无法逃脱被遗忘的命运,只有当类似的更大事件出现之时才会被人们从各种事件的垃圾堆中捡拾出来。这些传播状态都体现了传播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的博弈,二者处于失衡状态。

  三、反思:历史地看待传播媒介

  “历史发展显示,时空是人类生存的坐标,也是文化建构的坐标。时空压缩带来的每一次变动都意味着人类存在和文化建构坐标的位移,意味着主体的存在语境和文化发生语境被改写。”伊尼斯从传播偏向的视角对人类文明的发展进行了探究,并给偏向空间扩张的西方文明敲响了警钟。同样,我们在对新煤体时代媒介的传播偏向做了描述之后,也可以从这个角度审视我们当今的文明,并更多地去关注时空失衡的传播偏向会在时间和空间上带给我们的文明以何种可能。

  任何新媒介的出现都会在某些方面超越以往,带来人类文明的新发展。然而,我们通过对不同时期传播媒介的传播偏向进行研究,一方面从微观上分析媒介的传播特性,另一方面又从宏观上探讨媒介对社会文化的影响之后发现,无论何种媒介都具有两面性,达到时空的平衡是非常困难的,新媒介的出现只能是对传统媒介的有益补充。因此,各种媒介之间的互补和综合使用有利于实现媒介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的平衡。正如伊尼斯所说,当我们认清了媒介对于各种文明的意义,就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见我们自己文明的偏向,这样可以使我们对自己的文明抱有更加谦虚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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