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合作出版方式及利弊分析_中国（武汉）期刊交易博览会

　　摘要：国际合作出版是国际出版合作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是图书版权输出行之有效的方式之一。目前我国图书版权输出的方式方法较为单一，不少出版社局限于传统的授权转让模式，尚未涉足国际合作出版这一大有作为的领域。本文对国际合作出版的各种方式进行了初步归纳和介绍，并对其利弊进行了探讨分析，以期提供参考、抛砖引玉，服务于中国出版业“走出去”的新常态和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国际合作出版版本合作图书包选题合作印刷外包

　　一、国际合作出版的概念

　　广义的合作出版一词，可指由两家或多家出版社共同参与的任何形式的出版活动。它的外延包括出版社之间的版权贸易、代组稿、交换使用稿件或图片以及以共同策划为基础的出版活动。只要涉及出版社之间的合作，都可泛称为合作出版。狭义的合作出版，特指两家或多家出版社通过签订项目合作出版协议，以共同策划、共同投资或通过在编辑、制作和发行等环节上的分工合作出版某部或某系列作品。[1]

　　同样，国际合作出版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国际合作出版与国际出版合作同义，可以囊括不同国家出版商之间开展的各种出版活动，产品涵盖书报刊等各类出版物。狭义的国际合作出版是各种国际出版合作方式中的一种，在国际出版界这一方式被称作“co-publishing”(合作出版)而不是“publishing cooperation”(出版合作)。它同其他出版合作方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共同策划、共同投资或通过在编辑、制作和发行等环节上的分工合作出版某部或某系列作品”。狭义的国际合作出版的常见方式有版本合作、图书包、选题合作和综合方式等。

　　本文探讨的是狭义的国际合作出版，包括其方式方法的具体操作形式、实施条件和利弊，因此不讨论版权贸易、中外合资、海外并购等广义性质的问题。此外，国际合作出版的绝大多数方式都既适用于输出也适用于引进，但是本文只探讨“输出”，故不再论及引进方面的各种问题。

　　二、国际合作出版的常见方式

　　国际合作出版作为跨国出版的手段，必须适应不同国家、不同体制甚至不同文化的需要，因此它具有方式多种多样、操作手段灵活多变、适应性强等特点。从出版过程上看，有些方式只是在其中的某一环节上开展合作——如图书包、印刷外包，另一些则是在出版全程上进行合作——从最前端的选题策划直至最末端的印刷装订。

　　1. 版本合作

　　版本合作(co-edition)是一种用多种语言在多国同时出版同一部图书的国际合作出版方式。[2]即一本书在多个国家地区同时进行文字制作、翻译、排版和印刷，以多种语言同时出版，生产出这本书不同的语言文字版本。[3]它是一种通过积少成多方式降低印制成本、扩大图书影响面和实现盈利的有效方式，也是国际合作出版中的一种惯用方式。

　　这种方式的特点是：由一个国家的出版商(发起方)开发(具有全球出版价值的)选题、编辑校对、设计(和印制)的图书，按照一定的条件授权另一个或多个国家的出版商(参与方)使用，由参与方提供翻译文字和印数，由发起方统合在一起，统一印制后分发各参与方各自发行。通过版本合作出版的图书，除语言文字不同外，各个文种的合作版本在内容、图片、设计、纸张、印装质量上都完全一样。

　　我国出版界在国际合作出版实践中，尤其是输出图书产品中采用版本合作方式的还不多见，但在引进图书中已有先例，如：山东画报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英国费顿公司的《摄影大师：500经典巨作》，以及中国摄影出版社2005年出版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社人物摄影精选《瞬间永恒——透过镜头》。

　　2. 图书包

　　国际上有许多专做“图书包”(packager)的出版商，被称为 “图书打包商”(book packaging company)，例如美国的第一家出版打包商、上世纪曾经红极一时的斯特拉特迈耶联合公司和时代华纳公司旗下的阿洛伊娱乐公司，前者的代表图书包系列有《哈迪男孩》《少女神探》等，后者有《吸血鬼日记》系列和《魔女九命》等。[4]

　　图书打包商主要有两类：

　　第一类类似“承包商”或“中间商”，专门承接传统出版商委托的图书打包业务，即根据出版社拟定的选题大纲拆分转包给相关专业人士进行创作，如由专业作家或写手写作、摄影师拍照、插图师插图、设计师设计版式及封面、编辑校对人员进行编校等，然后将即可上机印刷的“成品”卖给出版社，从中赚取差价。这类图书包涉及的通常都是劳动密集型图书(插图多、照片多、作者多，因此协调工作也多)或者系列图书。在许多情况下，打包商会有偿使用著名作家的名字作为名义上的作者或者合著者，以提高市场号召力，《吉尼斯世界纪录》“最畅销图书作者”的纪录保持者詹姆斯·帕特森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他名下的悬疑小说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其他作家执笔创作的，他作为“合著者”与其共同署名，如前几年出版的《私人侦探》系列。

　　第二类则是带有部分原创性质的打包商。这类打包商同国内从事出版的部分文化公司有些相似，他们提出选题思路，自己或者雇佣专业写手创作，自己或者雇佣专业摄影师、插图师、设计师、编辑、校对等从事相关工作，然后通过桌面印刷将图书包印刷成样书，拿到市场(国际图书展会)上以一定的条件整体“打包”转让给其他出版商，由他们印刷、发行。

　　图书打包商都是一些掌握丰富出版资源、组织协调能力极强，集选题策划、编辑、校对和设计于一体的精干小团体，极富创造力。其实，它们提供的“服务”正是出版过程中的“编辑”环节，从选题策划直达上机印刷前。对于传统中小出版商而言，外包或购买图书包可以省去印制之前的一切人力和资金投入，如果采用购买方式还能迅速出书，这无疑为出版商共同面临的人力成本居高不下的难题提供了一个最佳解决方案，因此图书包业务百年多来一直受到业界的青睐。就连美国《国家地理》出版公司和《读者文摘》出版公司出版的图书，许多也是直接从本国或他国的图书打包商那里买来的“图书包”。

　　3. 选题合作

　　所谓选题合作(title cooperation)，即根据中外双/多方感兴趣的某一特定选题而开展的国际合作出版。这种合作的方式多种多样，选题合作可根据选题(或已出版图书)的“流向”分为单向(输出)和双/多向(相互输出)两个大类，前者为一方的选题输出到另一方(或另几方)的选题合作，后者则是双/多方选题相互输出的选题合作;而根据选题的“物理特性”又可分为“有形”和“无形”两大类，前者为已经出版的图书，后者则仅仅是一个选题思路或想法。

　　(1)单向选题合作

　　单向选题合作以单纯输出为特征，既可以是一本书(或系列)也可以是一个选题思路。合作方式有两种：一是以书(或思路)与外国出版商在外国单独合作出版，二是将该书(或思路)纳入外方图书系列出版。

　　重庆出版社的《当代中国著名学者论丛(Issues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Thought and Culture)》属于第一种：中方最初向荷兰博睿学术出版公司提出的仅仅是一个大致的“想法”——把中国顶尖学者对中国和世界普遍关心的重大问题的理论专著分专题在国外出版，达成合作出版协议后，组稿后在中国和美国同时出版。《发现中国》则属于第二种：外方已有一套包括十多个国家自然风光的图书且仍在继续出版，中方主动提出按照其体例和风格为其提供该系列尚未包括的“中国卷”，对方接受后，中方组稿、供稿，完成合作出版。

　　(2)双/多向选题合作

　　双/多向选题合作包含两个要素：一是两方或多方参与，二是各参与方都要参与选题图书的创作并将其作品与其他参与方对等交流出版。

　　在大多数情况下，发起这类合作项目的选题也都是一个“思路”，即发起方提出的一个令一国或数国出版商感兴趣的选题创意，签订合作协议后，各参与方按照确定的选题大纲各自创作一部书，通过彼此间相互交流版权，形成一个图书系列，分别在各参与方所在国以自己的语言出版。此类合作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十多年前英国坎农格特出版公司发起的“重述神话”(www.themyths.co.uk)国际合作出版项目，其选题思路就是“由各国当代著名作家根据本国一个著名神话故事进行创新重述”。近三十个国家的出版商参与了该项目，重庆出版社作为中国的出版商为该合作项目贡献了两部作品，即苏童的《碧奴——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和阿来的《格萨尔王》。

　　4. 印刷外包

　　在大多数情况下，印刷外包(printing outsourcing)是出版商和印刷厂之间的跨国印刷业务合作关系，不属于出版社之间的国际合作出版范畴。但是，在以下两种情况下，印刷外包也会成为国际合作出版的内容之一或促成国际合作出版的手段之一，因此也就成为了国际合作出版的方式之一。

　　其一，较大规模的出版商往往拥有自己的印刷厂，可以直接承接国际合作出版项目图书的印刷业务;其二，出版商虽然没有印刷厂，但是可以代为联系或代理质优价廉的印刷厂的印刷业务。这两种情况都可以为国际合作出版项目提供印制之便，为顺利完成项目提供额外的有利条件。

　　正因如此，作为国际合作出版方式的印刷外包不同于普遍意义上的印刷外包，它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其仅仅服务于特定国际合作出版项目，是参与方之一为项目提供的延展服务，常与版本合作方式相结合，把参与各方的多个文种的图书或同一文本的分散印数集中起来，从而确保项目图书的印制质量和通过降低成本来增加收益。

　　5. 综合方式

　　所谓“综合方式”，即将上述各种合作方式进行不同的嫁接，以适应各种不同合作对象和项目的需要。实际上，在现行国际合作出版的实践中，绝大多数合作出版项目都不是单一方式的合作，而是两种甚至两种以上方式的综合合作方式，且各种方式也可能有一定的“变形”，以适应某个出版项目的特殊需要。不仅如此，这种组合往往还会使用广义合作出版中的一些基本方式，比如版权贸易中的授权使用，几乎在所有综合国际合作出版方式中都会涉及。

　　例如：图书包常常同版本合作相结合，把卖出的多个语种的图书包集合在一起通过版本合作方式印制;图书版权的授权使用可以和印刷外包相结合，既输出版权也提供该版权图书的印制服务;选题合作则更为灵活，可以嫁接其他各种合作方式，加图书包、加版本合作、加印刷外包、加数字出版，并且在版权授权使用的具体方式上也可以有多种灵活的安排。

　　三、国际合作出版方式的利弊分析

　　1. 版本合作

　　版本合作的实质是把数个单一国家的小印数集中为一个大印数，从而将印制成本摊薄，再将其放到价廉物美的国家或地区去印制，从而使发起方原本因必然亏损而无法出版的图书得以在多国出版并获利。

　　虽然版本合作具有这一优势，但是也有其弊端或者难度，尤其是对中国出版社而言。最大的难点在于图书选题必须具有国际市场价值或水平，能够适应另一国、一地甚至全世界的共同需要，它涉及从意识形态到社会现状、从文化差异到宗教信仰、从设计理念到语言表达方式等诸多复杂因素，所以要具备这样一种国际图书选题能力实属不易。其次，版本合作方式多适用于画册类图书，因为这类图书印刷成本高，在印刷时不同文本的差别只在语言上，也就是只需更换黑版——这正是其能够降低印刷成本的原因所在，大量纯文字图书则很难采用这一方式。其三，中国的印制成本因人力成本的大幅提高而有所上升，印度、印尼等国正因价廉物美及其英语语言优势成为更有吸引力的世界“印刷工厂”。

　　2. 图书包

　　对图书包的打包商而言，图书包的好处在于可以充分发挥自身的出版资源优势和智力优势，通过不断推出高质量的图书包而获利，无须投入大量印制资金、零库存，更没有因市场滞销带来的退货之忧。

　　缺点是：打造这样一个集智商、资源、创造性于一体且面向国际市场的团队并非易事，且选题的范围还受到限制——必须是劳动密集型图书、画册类图书或系列图书。除此之外，作品一旦大红大紫，赚取最大社会和经济效益的是购买图书包的出版商，而不是其原创的作者或“打包商”——“作者名”甚至连写手的真名都不是，而打包者的名字也仅仅是以小号字体出现在大多数读者并不关注的版权页上而已。对买包人而言，当然也要承担图书包印出来卖不掉的亏损风险。

　　3. 选题合作

　　(1)单向选题合作

　　单向选题合作的优势在于“有的放矢”，即针对外方出版方向和计划策划合作，而无须向授权使用那样广发“英雄帖”，然后承受被大多数外商婉拒的折磨。但是，这一点又带来了它的难点：我们策划的项目往往只能针对个别外国出版商，而不具备普遍适用性;我们必须较为充分地了解某个外国出版商的出版特色和计划，而逐一了解众多外国出版商并有针对性地策划国际合作出版项目是根本不可能的。

　　(2)双/多向选题合作

　　双/多向选题合作的最大特点有两个：一是版权相互交流，二是出版的图书多为系列或套书。项目参与方之间的版权交流方式可以多种多样，如各参与方的作品全部义务交换、部分自愿交换、互免版税、对等版税等。

　　不过，这种方式也有不利之处。如果说单向选题合作需要深入了解某一外国出版商的特定需求的话，那么双/多向选题合作则需要了解多国出版商的共同需求，策划出这样具有国际普遍吸引力的选题自然并非易事;即便策划出了这样的选题，要顺利找到合适而足够的合作伙伴也会有困难;即便既有选题又有合适的合作伙伴，要在世界范围内成功组织、协调、实施选题计划依然需要克服重重困难。

　　就选题合作(除单向选题合作的第二种方式外)这一大类而言，这是一种“先商后做”的操作模式，它同授权使用方式最大的不同，就在它是在整个出版环节的最前端参与或发起合作，而授权使用则是在最末端，即图书已经出版后开始合作。选题合作方式只需一纸选题策划书即可商谈合作，甚至可以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将一个绝妙的选题思路面呈合作对象，达成合作出版的口头意向后，再签订合同后付诸实施。

　　这种方式具有如下特点：一是如果以签订合同为界，那么其前期工作量较小且几乎无成本支出，而后期工作量大且投入多;二是在图文创作上不能随心所欲，必须按照各方商定的策划书的要求确保内容、质量和时间周期;三是一般不考虑国内出版的需要;四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外方接受选题后才会有投入，外方不接受即可放弃，再尝试新的选题，不会因前期盲目投入造成精力和资金上的浪费。相应地，它也具有了如下弊端：一是后期合作往往相当困难，因为中外双方的文化差异会形成对图文稿件质量标准的不同理解，导致数易其稿;二是经济上投入大，因为选题没有国内市场销售的支撑，很难确保获得盈利。

　　4. 印刷外包

　　在国际合作出版活动中，印刷外包的作用常常像是一种黏合剂或助推器，作为开展项目的额外优势条件之一参与到合作之中，尤其是中国、印度等具有印刷优势的出版商参与国际合作出版项目时更是如此。如果我们能够巧妙地把自己优质而价廉的印制服务运用到国际合作出版项目之中，则不仅能够通过国际合作出版更多的输出图书，也为自己的印刷厂赢得了国际订单和不错的经济效益，一举两得。当然，这种印刷外包也具有局限性，一是适用范围仅限于国际合作出版项目，二是具有同版本合作一样的弊端和难度。

　　5. 综合方式

　　综合方式的特征就是无定式，它是在我们通盘考虑各种国际合作出版方式的利弊、项目的需要、外国合作方的特点和要求等因素的基础上，综合运用这些方式的一种方法。其多样性和灵活性使其具有了极大的适应性优势，能更加有效地实现国际合作出版。尽管如此，综合方式也并非完美，它所综合起来的各种方式本来的缺陷并不会因“综合”而完全消失。

　　由于国情、社情的不同，国际合作出版的各种方式并不一定都适合所有出版社，国际上如此，国内亦如此。但是，无论哪一家出版社都可以学习掌握这些方式方法中的一部分，从而大大丰富自己开展国际合作出版的有效手段。

　　国际合作出版的各种方式方法是国际出版交流的重要手段，也是出版“走出去”的有效途径。熟练掌握这些方式方法，我们就能更加灵活、生动和有效地讲好中国故事，从而整体提高我们开展国际合作出版的能力、质量和密切程度，让我们的图书更加有效地“走进去”。

　　参考文献

　　[1]合作出版[EB/OL]. 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link?url=8pEFIhVr2FQBwbRL85piQltBuZUEjvystIt.4wX tXyFS_FjzUZlqXzg9lwxRlloQ8Qs1BHjkxMWzSTOr44oevcq.

　　[2]梅里亚姆-韦伯斯特. co-edition[EB/OL]. Merriam-Webster, http://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co-edition.

　　[3]牛筱桔. 论国际艺术图书出版中的co-edition问题[J]. 图书与情报，2008(6).

　　[4]Book packaging[EB/OL].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ook_packaging.

　　(作者单位：重庆出版集团)

　　*　本文系重庆“两江学者”罗小卫领衔的“出版与发行创新模式研究”课题组之“文化走出去”课题小组的结题成果。本小组成员有张兵一、高岭、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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