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有源头活水来——简谈全民阅读十年的几点变化及发展

　　经过十年的努力，全民阅读已成燎原之势，变化很多，变化很大，各种场合、多位专家谈得也不少。这里笔者想谈几点体会与大家分享。

　　一个变化是全民阅读由最初11个家部门的倡导已经和正在上升为国家战略，其标志是十七届六中全会把“开展全民阅读活动”写入决议，十八大报告把“开展全民阅读活动”列入建设文化强国的重要举措，2014年、2015年、2016年连续三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要求促进全民阅读，建设书香社会，“十三五”规划纲要也对全民阅读提出了明确要求，指明了工作方向。且《全民阅读促进条例》的法规正在修改和完善中。今年可能出台的《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对有关全民阅读的若干重要事项作了具体可行的制度安排。第二个变化，读书成为公民的一种公共文化权益。过去更多地强调要使老百姓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现在实际上要把公民从对经济的过度追求中解放出来。这反映出党和政府在建设文化强国的目标下高度的文化自觉。怎么解放出来?就是要通过类似于农家书屋、社区书屋、职工书屋等设施，保障农民、职工一年要免费看多少书、多少报、多少刊、多少盘、多少网，不是你读不读的问题，是我如果提供不了相应的读书条件，对国民是要承担责任的。第三，全民阅读工作由软约束逐渐向硬约束方面提升和转化。过去作为工作部署的读书月、读书周、读书季等，在不少地方已经纳入到法律的轨道、规划的轨道，成为法律的条款。湖南、辽宁、深圳已就全民阅读进行人大立法。江苏把提高公民的阅读率纳入率先建成现代化示范省的指标体系，成为民众追求和政府各部门的工作考核指标，湖北各市区非常看重本辖区居民阅读指数在全省的排队情况，彼此十分较真和投入。

　　如果我们对这种变化作进一步思考，就会感受到：第一，随着全民阅读氛围的增强，国民的阅读习惯正在逐步形成，书报刊、声光电等出版物的使用性质正在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了较大变化，由一种奢侈品、包装品或展示品等变成人们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这种变化是基础性的和根本性的。第二，随着传统出版物和数字出版物逐步成为人们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阅读正在成为越来越多国民的基本生活方式、生存方式。书报刊、声光电出版物愈来愈成为人们绝不可以离开的精神营养。物质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精神空虚同样也不可能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意味着我们要用人类尽可能多的文明成果装备自己，服务社会。第三，书报刊等出版物的消费和生产正在和已经成为国家软实力、硬实力的最重要的支撑，正在成为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晴雨表。出版业界的先贤王云五先生说：“关于出版事业，有一点大家必须注意的，就是我们要看一个国家文化的进步，可以从这个国家的出版数字来判断。”〔《旅渝心声》商务印书馆(重庆)1946年版，第225页〕，他还说“余以为最可行计量国力尺度，莫如出版物”“因为出版物数量多，可以表示曾受教育者之多，出版物之程度高，可以表示学术程度高”“各种门类出版物的结构也可以表示国民素质和性格的结构。”(同上书263-264页)

　　关于下一步的发展，也有些初步的思考。比如全民阅读的形势很好，普遍地都进入阅读大潮里面来了，但是不是都选准了值得读的书，是不是都读进去了、读出来了、读上去了，似乎还不好这么说;又比如在数字化、互联网背景下，有同志以为浅阅读多了些、快阅读多了些、信息性的阅读多了些，而深阅读、慢阅读，价值性的阅读、理论性的阅读少了些;再比如在倡导阅读传统文化的同时，也能发现若干修身养性的份额多了些，而关于科普知识、创新文化的份额显得有些不足。所以我们可以把开展读书活动与培养读书内功结合起来，把社会推动与家庭涵养结合起来，把浅阅读与深阅读结合起来，把人文阅读与科技阅读、科普阅读结合起来。

　　一千多年前，先贤朱熹先生关于读书曾有两句佳作传诵古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在这里“哪得清如许”和“源头活水来”有着内在的因果关联。如果移到今天来看，我们则完全可以说，要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源头活水就在于全民阅读成气候，个人阅读成习惯。从这个意义讲，我们的工作也许才刚刚开始。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编辑学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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