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顶级期刊审稿新举措的观察与分析_中国（武汉）期刊交易博览会

　　摘要：国际顶级期刊的地位建立在优质内容的基础之上，不断优化内容质量控制和论文审稿的科学机制，是确保其在人类科学发展进程中主导地位的关键手段。在2014—2015年间，先是美国《科学》杂志成立数据编委会，后是英国《自然》杂志推出双盲审稿制，在论文的数据审查和质量评价上积极探索，为推进科技传播与社会进步而秉持创新理念，不断巩固自己在期刊界的领先地位，为数字化时代的全球出版和科技创新树立了科学典范。

　　关键词：《科学》《自然》期刊数据编委会双盲审稿制

　　在国际期刊阵营中，有两种出版超过100年的期刊一直为世人瞩目，论文或成果被它们录用或成为其审稿专家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科学荣誉。创办于美国的《科学》杂志(Science)是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出版的一份学术期刊，为全世界最权威的学术期刊之一，主要发表最好的原始研究论文、科学综述和前沿研究与科学政策等分析报告。创办于英国的《自然》杂志(nature)是世界上历史悠久的、最有名望的科学杂志之一，主要发表来自诸多科学领域的原创性研究论文，很多最重要、最前沿的研究成果都是以短讯的形式发表。在过去的2014—2015年间，这两种期刊不约而同在审稿机制上都推出了新的举措，先是美国《科学》杂志成立数据编委会，后是英国《自然》杂志推出双盲审稿制，在论文的数据审查和质量评价上进行积极探索，引起全球的瞩目与期待——这些看似小小的举动到底有着怎样的分量?

　　一、《科学》杂志成立数据编委会

　　2014年7月3日，国际顶级期刊《科学》宣布，开始对投稿论文进行数据检查，具体的做法是在原有审稿的基础上，加入专业统计学家对论文数据审核这一环节。一份顶级期刊为何要在审稿时专门对论文数据进行专业审核呢?

　　1. 数据造假违背科学精神。自然学科数据造假已经不是新闻了，社会科学的数据造假也有“罪证”，《科学》刚刚推出的“数据审查”出现漏洞，数据造假再爆丑闻。2015年5月，《科学》杂志半年前发表的一篇论文被质疑数据造假，作者之一的哥伦比亚大学著名政治学家Donald Green提出撤稿。这一丑闻促使《科学》杂志主编玛西娅·麦克纳特(Marcia McNutt)指出，数据审核的做法不是《科学》的首创，国际上许多科技期刊已经实行数据审核的审稿环节，虽然原因相当复杂，除了一些论文存在明显的故意数据造假之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期刊编辑发现，越来越多的论文提供的数据无法“可重复验证”，测试性试验也证明无法从论文提供的数据中得出相同或一致的结论。在科学飞速发展和科研生态恶化的今天，《科学》杂志积极行动，呼吁全球期刊界携手努力，推进数据审核的标准与制度建设，维护科学的求真精神和期刊的荣誉。

　　2. 审稿责任是杂志生存的基石。“《科学》杂志每一篇论文的结论必须为读者认可，而不被质疑。”主编玛西娅对每一位编辑提出如此要求。[1]数据审核是一项耗时、复杂、难度极大的任务，一些新的科学发现甚至超出现有的认识与科技水平，要想发现其中的问题或进行重复试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但对科学保持谨慎的科学精神确是必要的。2016年2月11日，美国科学家宣称，LIGO(激光干涉引力波电台)成功探测到引力波，立即引爆全球科学界，爱因斯坦一个世纪前的预测得到验证，他与期刊之间的一段审稿故事也随即传为佳话。1936年6月1日，国际权威刊物《物理学评论》(Physical Review )收到爱因斯坦和他的助手合作的一篇稿件，题目是《引力波存在吗?》(Do Gravitational Wave Exist?)，文章结论是引力波不存在，返回的审稿意见足足10页，认为“稿件有严重问题，必须大修”，而爱因斯坦修改后发表的论文更改了原先的结论。审稿专家没有因为是爱因斯坦的投稿而盲从其观点，对论文的推导数据和结论保持谨慎和质疑。

　　3. 数据编委会的任务。正是基于对科学数据的重视与负责，《科学》杂志聘请美国统计协会的7位科学家组成数据编辑委员会，专门负责论文的数据审稿任务。一般稿件的审核有三种方式，一是杂志编辑的审核，二是杂志固定审稿专家的审核，三是杂志特聘审稿专家的审核。主编玛西娅表示，成立数据编辑委员会的目的主要有两方面，一是大量的科学研究需要用数据说话，数据的科学使用关系到科学发展的未来;二是《科学》不仅仅做科学传播工作，更愿意通过可重复试验和验证科学数据推进科学进步。数据编委会成员之一、哈佛公共健康学院的生物统计学家乔凡尼·帕玛嘉尼教授与编委会一致认为，《科学》的数据编委会是数据科学的先行者，数据编辑必将是期刊未来发展的必然选择，对期刊行业的发展将产生深远影响，《科学》杂志因此将更加强化科学意识，期刊行业也因此改进科学方法，这是科学的进化和人类的福音。

　　《科学》杂志的新举措引起了国际知名学者的关注，斯坦福大学的物理学家约翰·艾尼迪斯教授认为，数据编委会是科学的福音和未来的方向。事实上，国际上大多数期刊因为忽略数据审查，结果造成数据失真甚至结论谬误，严重危及论文的质量和科学态度。毫不夸张地说，在某些领域，数据审查比专业审查更为重要，尤其是医药、物理、生化等领域。澳大利亚知名细胞生物学家戴维·沃认为，全球期刊上科技论文的数据错误触目惊心，对审稿专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他们具备数据分析的能力。因此，对期刊而言，必须挑选有数据素养的专家担任审稿，招聘的编辑要求具备数据推理与审查能力。[2]

　　二、《自然》杂志采纳双盲审稿制

　　从2015年3月开始，国际顶级期刊《自然》宣布，《自然》与其姊妹期刊的审稿制度开启崭新的时代，论文作者可以要求杂志实行双盲(Double Blind)审稿制。而在此之前，杂志长期采用的是单盲(Single-blind)审稿制。无论单盲审稿还是双盲审稿，审稿人的身份都是不公开的，而作者的身份是否公开却有不同。实行双盲审稿制后，投稿作者可自由在单盲审稿和双盲审稿之间作出选择，即可以向审稿人公开自己的身份，也可以不公开自己的身份。

　　1. 期刊审稿的科学模式与特点。在国际期刊审稿惯例中，单盲审稿是一种主流审稿机制，与之并行的还有双盲和公开审稿制(open peer review)机制，每一种审稿制都有其自身的优缺点，各有千秋。就公开审稿制而言，作者与审稿专家彼此公开身份，信息完全透明，无须遮遮掩掩，彼此开诚布公“打开窗户说亮话”，但缺点是出于自我保护等种种顾虑，往往不敢公开批评对方，容易造成“只说好话、一团和气”的局面。再来看双盲审稿，其长处是消除了公开审稿的种种顾忌，缺点是很难对双方实施约束，正常的学术批评可能演化为人身攻击等不良后果。基于综合因素的考虑，《自然》杂志从10年前开始实行公开审稿制，基于当时的学术生态比较优良，技术介入程度不深，公开审稿方式广受青睐。时至今日，公开审稿的做法也在改进与完善，不少国际期刊依然“从一而终”选择公开审稿。与此同时，不使用公开审稿制的多数期刊不约而同选择双盲审稿制。自2013年6月开始，《自然·地球科学》和《自然·气候变化》的投稿作者，可以在双盲和单盲审稿之间作出自由选择。[3]对于推出双盲审稿制这一举措，广大作者给予了积极的评价，但具体心态也有不同，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用于消除自己内心对于公平审稿的担忧与顾虑，另一种是随大流而对审稿方式无显著倾向。

　　2. 期刊传统客观回应时代呼声。为什么《自然》杂志的审稿一直延续单盲和公开审稿模式，迟迟没有采纳被看好的双盲审稿模式呢?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被普遍看好的双盲审稿制优势至今没有定论，二是审稿结果一旦出现争议乃至分歧难以解决，三是编辑如何有效避免审稿偏见还没有可操作的依据。无论采用哪一种审稿模式，作为杂志的编辑，必须始终保持清醒的认识，在选择审稿专家和对待审稿意见上必须克服人为倾向，保持客观独立的立场，对待作者要求回避的审稿专家要谨慎判断，做到公正公平，有理有据。值得注意的是，非主观原因造成的偏见也不可忽视，最大可能让偏见最小化甚至消除，追求科学的最高境界是人类共同的目标。显然，《自然》杂志追求科学精神的努力一直没有改变，在审稿模式的选择上也没有固执己见，参考权威机构和自身机构的调查数据，在关键时刻作出理性判断。权威国际机构进行的一项“国际与跨学科学者调查”[4]显示，4000位接受调查的学者中，76%的人支持双盲审稿制，20%的人支持公开审稿制，45%的人支持单盲审稿制(同时支持两种或三种审稿制可以自由选择的比例很大)。《自然》杂志也做了类似调查，支持双盲审稿制的呼声越来越高，呼声最高的是青年学者，他们认为公开自己的身份会受到歧视，因为他们的资历相对较浅，名气与底气明显不足，与资深学者相比没有任何优势。

　　任何规则的公平性总是相对的，双盲审稿制受到年轻学者的拥趸，至少在心理上消除了他们对身份与资历的担心，但在实际上有多大意义仍然是未知数，因为对审稿专家而言，质量是唯一的最高标准，其他人情因素的干扰非常有限。因此，无论采用哪一种审稿机制，只要是人做的事情，一定存在某种“人为”因素，似乎是“客观”和“主观”之间永远无解的难题。就质量控制手段而言，无外乎单盲审稿制、公开审稿制、双盲审稿制，无论采纳何种模式也要与时俱进，灵活变通，最大程度地消除障碍，追求公平公正，造福科学进步与人类幸福。

　　出版传播的新时代，期刊改革号角已经吹响，国际顶级期刊已开始行动，以积极的行动迎接挑战，以创新的勇气引领未来。2013年4月，美国的《科学》杂志正式公布第一批数据标准清单，供投稿者和研究者与自己的研究数据进行对照，以追踪数据偏差的根源和进行可重复性验证。同时，英国的《自然》也决定将聘任统计学家“担任审稿顾问、编辑业务指导和稿件争议仲裁”[5]。《科学》与《自然》作为国际顶级期刊，在引领科学发展的道路上不谋而合，其勇于探索、奋力开拓的精神，值得期刊界、科学界和全人类学习与深思。

　　参考文献

　　[1]McNutt, M. Science-joins-push-to-screen-statistics-in-papers[J]. Science，2014，345：9 .

　　[2]Vaux, D. L. Know When Your Numbers Are Significant[J]. nature，2012，492：180-181.

　　[3]Brown, A. Nat. Nanotechnology[J]，2014，9：871- 872.

　　[4]Mulligan, A., Hall, H. & Raphael, E. J. Am. Soc. Inf. Sci. Technology[J]，2013，64：132-161 .

　　[5]Anonymous. Reducing our Irreproducibility[J]. nature，2013，496：398.

　　(作者单位：河南理工大学建筑与艺术设计学院〓传媒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

　　*　本文受河南省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SKJZD2016-01)。

业内信息

国际顶级期刊审稿新举措的观察与分析

——基于《自然》与《科学》的案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