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私塾”能否补强高校传媒教育_中国（武汉）期刊交易博览会

　　编者按谈起传媒教育与知名传媒人，最近有关白岩松的“新闻私塾”可以算是热议的话题之一，其实，“新闻私塾”的话题并不新鲜，这一话题之所以再次被提及，与当下的传媒教育环境不无关系。有关“换作你，想上‘新闻私塾’吗”“‘新闻私塾’的出现是否反衬出高校新闻教育的缺失”等话题的讨论也一时间火热了起来。为此，本期《传媒教育》专版邀请4所大学新闻院系的院长就这一话题进行圆桌讨论，以期探索当今传媒教育面临的问题与困惑，为学界、业界搭建沟通交流与合作的平台。

　　《传媒教育》专家顾问委员会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柳斌杰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陆绍阳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执行院长郭庆光

　　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传播学部学部长高晓虹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院长尹明华

　　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石义彬

　　北京印刷学院新闻出版学院院长聂震宁

　　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赵丽芳

　　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长刘伟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院长张昆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院长曹顺庆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范以锦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院长吴飞

　　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阎立峰

　　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长韩立新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顾理平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院长张志安

　　重庆大学新闻学院院长董天策

　　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李文冰

　　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院长郑剑平

　　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长刘伟

　　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长韩立新

　　重庆大学新闻学院院长董天策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顾理平

　　话题一：“新闻私塾”的出现会给准新闻人带来哪些不一样的收获与体验?

　　刘伟：我对白岩松的“新闻私塾”十分赞赏。这是新闻业界成功人士与新闻专业学生最直接的沟通渠道，面对面分享、分析成功的或是不成功的新闻和经验，是“耳提面命”式的培养，是新闻实践课的延伸。这种面对面的交流、近距离的感受，对提升新闻专业学生今后从事新闻工作的信心、走向社会适应社会都有着积极的意义。

　　韩立新：从各媒体报道中可以看到，“新闻私塾”其实不“私”，师生的身份都是有公职、公办性质的，我更乐意将之当作大学新闻学教学的一个实践环节来看待。把“新闻私塾”放在大学新闻学专业教学创新中来看，就更能发现它的意义和价值。其一是能丰富学生的职业认知，有助于树立切合职业要求的新闻理想;其二是向学生提供新闻实践一线的实际操作规范，有助于理解知识和职业规范的结合;其三是提供切身体验，既能将新闻工作实践操作的细节说到位，又能以现身说法的方式增强教学效果，进而促进学生将新闻理论与实际操作相结合。从这三个方面来看，这正是大学新闻学专业教学所缺少的，做这些事情，要付出巨大的心血，我为白岩松的无私付出点赞。

　　顾理平：“新闻私塾”从形式上来说并不算是多么有创意的教学形式。当年孔子收徒3000人，培育出72位精英人才，其影响千百年来绵延不息，可谓是最成功、最有影响的私塾教学方式。而今日社会上，书法、绘画、围棋、钢琴、作文等诸如此类的私塾教学形式层出不穷，即使是类似的“新闻私塾”也并非白岩松首创。但是作为央视著名的、诸事繁忙的主持人，能放下应酬交际、走穴挣钱等诸多机会潜心新闻的深度研讨教学，确实令人敬佩。

　　董天策：其实“新闻私塾”是个“软公益”，确实是非常好的项目。它会给我们未来的准新闻人带来不一样的东西，尤其是与学校现在的新闻教育相比，我认为最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激发大家的理想、情怀、信仰、追求和一种人生的境界，或者说做新闻人的境界，这是最为宝贵、最为重要的东西。教育的本质是教书育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中小学教育一直到大学教育，一直存在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就是往往比较重视知识的传授，而忽略了人格的养成。尤其在今天这个社会急剧转型的时代，我们经常批评社会风气很浮躁，但是大家好像又没有办法，所以人格养成这种育人工作是大学普遍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认为，这种“新闻私塾”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在于人格教育，这种人格教育通过师生之间亲密接触、交流、对话、讨论、启发、探讨而相互激发。当然还有一些轻松的分享甚至包括聚餐，这更多地体现了师生之间一种心灵的陶冶和精神的熏陶，大家在这种氛围中受到感染，受到启发，产生思想观念的碰撞。这种碰撞会真正使大家进行深层次问题的思考，而不是简单地批评或者批判，所以会有一种亲切感。就好比朋友之间建立起信任、真诚与关爱，他们在激动时产生争论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话题二：“私塾”形式在新闻专业上是否有推广的意义?在发展中又需要哪些方面的支持?

　　刘伟：中国文化数千年的传承传播历史，私塾教育和书院教育功不可没。私学与公学历来是相辅相成的，过去的私塾教育以蒙学开智为主，目标主要是科举。新中国成立后，国民教育以公办为主，私学基本消失。改革开放后，私立学校也多了起来。最近几年，在国学热的带动下，社会上“私塾”回归，除了蒙学，还有对传统文化和技艺的私授。白岩松的“新闻私塾”是一种精英教育，现身说法自己的新闻经历，从一个个亲身经历的新闻事件，分析新闻产生的全过程，把自己对新闻理想的追求，对新闻真实性的坚持，都化在成功的新闻案例分析和经验分享之中。这种“新闻私塾”值得推广。关键是要有一批热心社会公益，坚持理想追求的“乡贤”人士参与进来。

　　韩立新：根据一些思考，我认为将“新闻私塾”作为大学新闻学专业教学的实践环节，是值得推广的。也就是说，大学的新闻学教育在新闻业务类课程的教学中要与优秀的新闻工作者、新闻媒体相结合，根据实际情况，反映实践的要求，培养适用人才。当然，教育更要面向未来，要提供前沿知识、创新知识，培养面向未来的人才，从这一点来看，需要潜心研究才能做得更好。

　　顾理平：在我看来，“新闻私塾”并不具有普遍推广的可能。首先，有这样一种私塾教学条件的老师凤毛麟角。社会的知名度和号召力、愿意无私奉献和免费教学以及与此对应的教学条件、个人的经验积累及表达能力，凡此种种，都是影响“新闻私塾”推广的限制因素。其次，愿意和有能力接受这种教学方式的学生也有限。愿意接受这种教学方式的学生相对来说可能会比较多，但是否有能力持续地接受这种教育却是个大问题：持续的书籍阅读、深度的思考表达，能持之以恒并不容易。如果中途出现懈怠，教与学彼此都会兴味索然。再次，“新闻私塾”的个性化追求也无法满足媒体大发展时代的大众化要求。

　　董天策：“白氏私塾”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师生之间自觉自愿参与到这种教育模式之中。这种模式摆脱了当前大学教育中普遍功利化的倾向，参与者能够慢慢受到陶冶，受到感染。

　　这种教育确实有点私塾的味道。教育其实是个慢工出细活的过程，急不得。但是现在整个社会环境让我们太浮躁，各种各样现代化的管理模式让老师觉得完成教学就完成任务了，学生觉得完成课业，学分修够了就可以毕业了，对于教育来说这的确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白岩松的“新闻私塾”形式其实是对教育本质，尤其是我们说的既教书又育人两者统一的教育本质的一种回归，的确给我们的新闻传播教育带来很多启发。当然，这个模式是不是值得推广?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从理论上讲，是值得推广的，是很好的，但是由于这是一个公益性的，来办这个私塾的老师是一种奉献，所以我们又不能去强求，那么只有期待更多像白岩松这样的有识之士参与到这个活动中来，共同推进这项有意义的工作。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倡议，而且参与的学生要像白岩松的弟子那样摆脱功利的束缚，真正地、心甘情愿地、慢慢地去学习一些东西，尤其是在人格养成方面慢慢品味、慢慢历练、慢慢磨砺，这是非常重要的。

　　话题三：“新闻私塾”的形式反映了目前学院派新闻教学存在哪些缺失?

　　刘伟：“新闻私塾”教学，反映了目前大学新闻传播教育存在理论与实践脱节的现象。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理论，也是信仰，更是实践。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不是一二三四的教条，而是体现在新闻从业者的实践活动之中，体现在新闻人职业操守之中，体现在社会责任感、正义感之中，体现在一个个具体的、经典的新闻案例之中。高校新闻专业教学不缺理论缺实践，缺少一些新闻实践者成功经验的分享，缺少一些对重大的、典型的新闻事件的案例分析。白岩松言传身教的方式可以借鉴，但他的模式不容易复制，他是著名的电视主持人，有名人效应。新闻学科实践性非常强，很多新闻界的知名记者或者编辑有丰富的经验，与大学的理论教学形成优势互补。手把手教，面对面沟通，新闻专业学生很容易进入状态。这可能是新闻专业学生进入新闻界的一个捷径。

　　韩立新：新闻学是个应用学科，但是当前的评价体系和学术资源配置机制更多的时候将之当作基础学科对待，这造成了新闻学专业人才培养和知识创新的一些倾向性问题，一是重理论知识创新，轻业务知识创新;二是重知识传授、传承，轻技能训练、创新。

　　顾理平：白岩松是一位有情怀和社会责任感的新闻人。作为央视的一位主持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令人关注，尤其在主持节目时，他的观点表达代表了主流媒体的声音。这么多年来，尽管也有一些争议甚至非议，但在我看来，他已经比较好地在个人立场和主流媒体观点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殊为不易。在某些敏感的命题上，他的表达和担当确实令人感佩。当然，节目中的白岩松无法完全呈现出他的新闻理想，那么，“新闻私塾”也许是他能寻找到的一种比较合适的表达方式，或许他希望通过这种比较私人化的空间和表达，迁移和部分实验自己完整的内心追求。与此同时，完整的新闻实践经验奉献与免费教学，显然也是个人情怀的具体体现。另外，他的这种行为也有较好的社会示范效应，会激发有理想和有能力的新闻人去从事类似的公益事业。

　　董天策：“新闻私塾”的出现反映了当前高校新闻教育、教学方面存在需要重视、值得改进的许多问题。首先是师资，在教学过程中，老师能否引领学生进入新闻境界，追求新闻理想，热爱新闻工作，培养这种专业精神是非常重要的。其次，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尤其是中国的高等教育扩招，师资不足，导致班级规模很大，这种大众化教学使得老师无法组织讨论，只能停留在知识传递的层面，学生也容易开小差，教学效果往往很不理想。再次，师生之间的互动不足。学校建立的多校区让老师在不同校区间奔波，老师上完课就离开了，导致学生和老师之间的互动很少，在课下就更少。此外，现在大学的新闻教育比较粗疏，对于学生的作业、练习与训练，老师可能布置了任务，但是没有精益求精地推敲、点评。而白岩松要求学生每月读3本书，然后写三四百字的书评。他要求精益求精地推敲，不仅要文从字顺，而且里面还要有感情、有情怀。

　　话题四：新闻院系希望嫁接新闻机构的哪些资源?又该如何与新闻人、新闻机构进行有机结合，从而提升教学效果?

　　刘伟：信息技术的发达，使信息的产生、传播以及我们对信息的接受方式都是瞬息万变的，新技术层出不穷，目不暇接。我国著名大学的新闻院系都与国内的各大媒体实现了合作共建，新闻院系与新闻机构合作，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优势互补，新闻专业的学生可以在报纸、电视台、电台、网站等平台上实践，新闻人才的培养方式、培养方向紧追信息技术发展趋势，发展前景十分看好。

　　韩立新：为新闻媒体培养适用的人才和前沿性人才，是新闻院系建设发展、人才培养的主要目标之一。“新闻私塾”的教学方式实现了实践资源向教学资源的转化，弥补了理论教学、课堂教学的不足，是新闻院系人才培养和学科发展不可或缺的学研方式。同时，当前新闻院系的人才培养是分类、分层次的，如果新闻媒体与新闻院系共创知识创新的研发机制，则有助于前沿性人才的培养，这在新的传播技术引发的新闻学创新和变革的重要时期，显得尤其必要。简言之，共建新闻创新研发机制，既有助于前沿人才的培养，也有助于新闻媒体开拓新的发展空间。

　　顾理平：“新闻私塾”当然无法证明我国高等院校新闻教育的问题多么严重。事实上，包括白岩松在内的诸多成功的新闻人都有过严格的新闻专业教育经历，他们身上体现出的专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意识，与曾经严格的新闻科班教育息息相关。但是，这种教育形式的出现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们的新闻教育有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这些内容包括：新闻教育如何与当今时代日新月异的新闻实践接轨;新闻教育如何把普遍要求和个性化指导结合起来，新闻教育如何融合更多的人文情怀，新闻专业学生如何增强理性思维能力和社会责任意识……一句话，新闻教育如何通过改革创新培养出更多的适应社会需要的人才是当下的现实问题。现代新闻教育必须回应火热的新闻实践。目前，我国正在通过宣传部门和高校联办新闻学院，新闻媒体介入新闻办学的过程中，来解决教学和实践脱节的问题，效果不错。但由于联办学校数量有限，所以受益面不足，迫切需要扩大联办规模。同时，虽然许多新闻学院均在媒体设有实习基地，但各实习基地发挥的作用各不相同，这就需要新闻院校积极主动，新闻媒体积极配合，真正发挥好实习基地的教育功效。同时，可以继续通过新闻院校教师和新闻媒体记者互派至对方工作的方式，加强彼此沟通，培养优秀人才。

　　董天策：新闻学院要努力去探索、去寻找与业界、与传媒机构进行合作，共同开展新闻教育的有效机制，激发业界人士到高校做一些讲座、做一些工作访谈、做一些言传身教，而不是完全让他们来讲课。同时，要加强实习、实践的教学。对于业界来说，可以有效组织实习、实践教学。现在由于人数很多，有点放任自流，让学生自己去联系单位。现今的条件下，我们要多条腿走路，但是有些实习、实践的教学环节需要在学校的专业老师、业界的老师共同指导下完成。新闻院系和媒体的合作是一种大方向。最近这些年，中宣部和教育部也在推进新闻学界与新闻业界的合作，比如说双方人员的交流，业界的精英人士去高校授课，或者是老师到新闻机构去挂职。这种新闻教育多方共建机制，以及实践平台的建设，都是很重要的教学改革。(李雪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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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私塾”能否补强高校传媒教育